2016年11月10日,南蒙古大呼拉尔成立大会在日本参院的一个会议厅内举行。对南蒙古民族而言,南蒙古大呼拉尔的成立标志着一个新纪元的开始。出席本次成立大会的,除日本的一些参、众两院议员外,还有西藏流亡政府官员和来自台湾及香港的民间社团代表,以及世界其他一些地区民间组织的代表和负责人。旅居德国的内蒙古人民党主席席海明当选为第一届大呼拉尔主席。席海明先生接受了本台的采访。
法广:首先请您简要地介绍一下“南蒙古大呼拉尔”是怎么一回事?此时建立“南蒙古大呼拉尔”有着怎样的现实意义和作用?
席海明: 大呼拉尔实际是历史上成吉思汗时代原始贵族民主制的一种制度,经过选举。所以我们就套用这个历史名词。为什么要建立这个议会?因为九十年代初,原来有建立流亡政府,我在外蒙也谈过这个问题。九八年我们在华盛顿也谈过,0六年在东京宣言里也谈过。但是我们觉得作为流亡政府,我们的力量不够。维吾尔成立了世维会,对我们有启发。我们觉得成了这么一个组织,关键是超越党派,为家乡人民呼吁,建立一个平台,跟国际社会进行接触和联络。
法广:作为内蒙古人民党主席,请您谈谈内蒙古人民党与“南蒙古大呼拉尔”之间的关系?
席海明: 我们作为内人党(内蒙古人民党)主席,是倡议者,最早提出来是2011年在第一次蒙汗国际研讨会上公开提出来的。13年在巴黎宣言也提到这个问题。最后在瑞士日内瓦也进行了协商。去年一月份在日本我们几个党派和组织建立了大呼拉尔筹委会。为什么成立(筹委会)?因为我们现在党派越来越多了,除了内蒙古人民党以外,还有自由联盟党,南蒙古民主党,青年联盟,还有自由民主基金会。因为各党派主张不同,各有各的诉求。另外,现在内蒙的形式要求大家统合起来,我们是否能够统合?(很难)。因为也有不同意我们意见的。我们现在能够联络的共同点联合起来做。如果指望我们把全世界、或者全南蒙古的蒙古人都统合起来,形成统一意见一块行动,这需要漫长的时间。
另外中国历史上一直对蒙古人实行分而治之、以夷制夷。现在中共海外的情志机构也是在做这个工作。我们只要要有这个念头,想大家团结、聚集力量,它马上就会进行各种挑拨和各种内斗。中国海外民运的内斗已经是活生生的例子或者悲剧。我们的想法,成立一个组织不是为了内部吵架、而是能够合得起来的先干。我们干好了、有很多人认同了以后,再扩大我们的力量。
法广:“南蒙古大呼拉尔”对内蒙古地区的自由民主运动有多大的影响?是否符合内蒙古地区蒙族人民的愿望?换句话说,你们如何把你们的思想和行动传递到内蒙古地区?
席海明:我们有几个组织,“内人党”是其中比较积极倡导的一个组织。但是要平等联合、共同组建。第一,我们现阶段没有能力把所有的蒙古人都统一起来。维吾尔人做得比较好。西藏当然有达赖喇嘛尊者在,所以大家基本上是一个声音。我们现在很难做到。第二,中共的破坏和挑拨、无事生非,目的就是让你内部内耗,最后让你做不成事情。另外我们不是一个权利机构,我们的原则就是民族自决权。我们现在只是在各方面进行联络、呼吁,将来为在内蒙实现大家都能投票、民族自决的这种前提条件,创造这个条件,像苏格兰投票一样,或者像台湾投票选举总统一样,(实现)老百姓选举。联合国宪章说人民自决,人民自决是把权力还给人民。我们暂时为此筹备和准备、进行联络,争取创造这样一个条件而奋斗。
我们都是自愿的。如果我们干不好,从国内的情况看,我们的人民希望蒙古人在海外有一个强的声音。尤其维吾尔和西藏的声音对南蒙古的震动很大。他们希望我们也像他们一样有一个统一的、很强的声音。代表蒙古人的根本利益、在国际上发声,寻求国际社会的关注、理解和支持。至于内蒙的未来,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我们就是坚持民族自决权,将来在内蒙把权力交给人民,人民选择到底怎么办。我们也曾有过探讨,针对独立、联邦等。我们也喊过20年独立,人民究竟是否想独立?到时候投票就决定了。我们没有权利先规定什么。我们自愿地为自己家乡父老寻求一种能够实现民族自决的前途,条件;我们决心为此而奋斗。我们希望为家乡人民代言,把蒙古人的声音在国际上喊起来、吼出来,让国际社会看到、关注南蒙古的问题,使我们的问题得到国际社会的理解和支持。逐步在中国民主化、或者世界局势变化的时候,求得南蒙古问题的解决。
关于我们成立之后如何影响里面、如何呼应的问题,原来这个事情很难,现在方便了,因为有了网络。虽然有屏蔽,但是通过翻墙,有很多人都能够看到外面的情况。还有我们也通过微信群,在牧民群里直接跟牧民接触。因此我们想通过加强网络联络,把我们牧民的要求及时地在国际社会中做宣传,把我们自己的一些意见跟牧民、或者我们的人民进行协商,我们打算主要通过网络和微信这些现代通讯渠道,从我们这两年的经验来看,这是可以做的。而且很快,效果也很好。现在抓一个牧民,我们马上就可以从国外得到消息。这也是里边的牧民通过微信,或者个别人网络直接发到外面来,我们也有这种联系渠道。而且我们今后会加强这种联系渠道。大呼拉尔成立以后,我们要时刻了解人民的呼声和他们脉搏,争取为他们传声、发声。争取把内蒙的声音在国际上发出来。
法广:请介绍目前内蒙古地区的现况,比如人权恶化、环境等方面的情况?
席海明:内蒙在毛泽东时代就是移民、开荒,对环境造成很大的破坏。今天的沙尘暴也是那个时候打下的底子。后来邓小平时期,疯狂掠夺资源。开发的时候没有计划,而且除了国家开发以外,还有香港、南方的一些商人跟地方官员勾结,乱开发。所以环境破坏非常(大)。
中国搞了沙尘暴以后,并不考虑环境等政策问题,而是说蒙古人放牛、放羊,草原出了问题了。所以他们提出了几个政策。一个是生态移民,把蒙古人移到别的地方去,把草场空起来。第二个是闭牧还草,就是放牧的地方不让放牧了,把草养起来。理论上说,这种说法有一点道理,但实际上,我们蒙古人放了几千年牛羊,操场一直很好。这个原因不在于我们放牛羊,而是共产党来了以后,掠夺、开荒、不尊重生态环境的规律、内蒙的气候。蒙古人选择游牧,内蒙(土地)植被层特别浅,一破坏就变成沙漠。千年积累的一个草原最后被毁成了沙漠。内蒙的沙漠一直在扩大。
现在到了习近平时代,情况更严重了。闭牧了以后没有还草,而是又进了开矿的队伍。甚至现在快成了猪圈了。中国粮食公司在内蒙强行跟官僚们(背着牧民)签订了合同。派警察保卫、要建大型养猪场。在蒙古人的茫茫草原,要建成汉家的良田或者是猪圈。这不仅是对自然的一种不适应,也是对我们蒙古人的传统文化、生活方式的一种粗暴干涉,甚至在文化上是种族灭绝。蒙古人世世代代是在草原上放牧,以草原为生存的依据,现在把草原夺走之后,他们就没有了立锥之地。他们在城里没有平等地竞争能力,在求职、工作等各个方面。最后只能做边缘人。所以对我们来说,现在民族的现状已经到了生存危机阶段了,我们必须为自己的生存而斗争。这也是我们在海外,为自己的家乡有责任感的、有感情的这些人的一种责无旁贷的责任。否则我们眼睁睁地看着我们的民族从文化上、生活上在逐渐被消亡、被消灭。
法广:近年来,社会舆论对内蒙古自由民主运动有种种议论,一种说法是“蒙独”,也有说法是“内蒙古人自决”,还有说法是享有“真正的民族自治”,请介绍一下“南蒙古大呼拉尔”和内蒙古人民党的政治主张和目标。
席海明:确实在蒙古人中也有不同意见。如:里面的人多数是觉得想要真正的自治,在外面也讨论过,比如我们原来也提过是不是联邦制在中国民主化了之后,适合中国各民族的生存,但是作为一个大呼拉尔,我们的目标是民族自决权。这是现代国际社会解决民族问题基本原则。联合国宪章也是承认的。现在中国是个专制社会、独裁社会,它没有民族或者人民自决的可能。这种情况下,我们要改变中国的制度,使他向民主化演进,民主化了以后,不是解决民族问题的灵丹妙药,但是现在为止,只有民主化以后,才有解决问题的可能性和前提条件。我们并不认为民主化了就达到我们的目的了。因为民族问题的解决在民主国家也是存在。
民主化了以后,我们蒙古人怎么办?那就要蒙古人选择和说了算。不能说让13亿人投票决定我们的命运。因为现在讲到台湾问题的时候,经常听到中共的说法说,要13亿人不答应。不能以大国主义或大民族沙文主义来压迫弱小民族接受你的主张。另外,还有一个民族平等问题;大民族、小民族都是平等的。因此我们觉得,南蒙古的问题是有它的复杂性,无论从地缘政治或是其他角度看。但是我们想,到时候南蒙古怎么办,我们要坚持民族自决权的原则。让南蒙古的人民自己、自由地做出选择。这是我们要求要达到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