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冲绳县知事玉城丹尼7月3日至7日,作为日本国际贸易促进协会代表团成员访华,和该会会长河野洋平一起与中国国务院总理李强、商务部部长王文涛等高级官员举行会谈, 虽然他是作为日本国际贸易促进协会代表团成员访华, 代表团成员约80人,但其中只有他和河野洋平与李强交谈。 从座位排列看,河野会长被中方安排在与李强最近的座位,玉城丹尼次之,日本驻华大使垂秀夫被安排在玉城后面, 2015年,前冲绳知事翁长雄志与河野洋平率领的日本国际贸易促进协会代表团访华,与当时的李克强总理会谈时,当时的日本驻华大使寺木昌人的座位被中国方面排在翁长雄志前面,因此日本方面纷纷认为:中国厚待玉城丹尼。
玉城丹尼6日访问了中国福建省福州市,与该省干部会谈。冲绳县与福建省去年迎来结为友好关系25周年,但受新冠疫情影响未能实施交流项目,此次玉城丹尼访华,表示将推动交流全面展开。玉城在福州市参观了埋葬着明朝至清朝在福州去世的琉球人船员和留学生等的琉球墓园,以及为向中国献贡品而派遣的琉球人等作为据点的琉球馆。
中国高规格接待玉城丹尼,引起了日本方面的高度警惕。
7月9日,日本时事通信发表题为《习政府热情接待冲绳县知事针对美军加强与冲绳的关系》,文章指出:日本和美国在台湾问题上加强合作,考虑到美军在紧急情况下将使用冲绳的基地,据说中国希望“抓住冲绳的民心。”
“有人指出,习近平政府有意通过加强与冲绳的关系来动摇日益介入台湾问题的日本。”
日华(台湾)议员恳谈会会长、众议院议员古屋圭司说:
“我认为中方招待玉城知事等人出于各种用心,我们正在冷静地观察这一动向。”
6月3日,新华社发表了《谱写当代华章——习近平总书记考察中国国家版本馆和中国历史研究院并出席文化传承发展座谈会纪实》的文章,提及了冲绳问题。习近平在看到明代蓝格抄本《使琉球录》,也就是记录钓鱼岛及其附属岛屿属于中国版图的早期版本的著述时说:“我在福州工作的时候,就知道福州有琉球馆、琉球墓,和琉球的交往渊源很深,当时还有闽人三十六姓入琉球。”
日本有舆论认为,习近平这番话,是配合玉城丹尼将要访华说的。
日本《产经新闻》6月17日发表一篇署名三冢圣平,题为《冲绳也是一张“日本牌”吗?习近平“琉球”发言掀波浪》指出:
“20世纪90年代,习近平担任福州市委书记。琉球馆是琉球王国的居住设施,其中也有关于习近平的展览,据说习近平在福州工作期间曾‘重视与那霸市的友好交往’。
有人认为习近平的讲话对日本来说是一次新的攻势。 2013年5月,《人民日报》发表研究人员的文章,质疑冲绳问题是“未解决的历史悬案”。该报旗下的《环球时报》称应培育冲绳独立力量。当时,日本政府对尖阁列岛的国有化导致日中关系恶化,这被认为是对日本施压的一部分。有人认为习近平的讲话是重复那时的做法。”
对于冲绳的归属问题,日本一直对中国的有关动向充满了警惕,2010年,由于日本民主党政权没有处理好美军基地迁移问题,引起的冲绳本岛和西南诸岛对日本政府甚至对美国的强烈不满,因为这个问题迟迟不能解决,日本舆论等认为:由于冲绳本岛和西南诸岛在历史上和中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目前无论在日本现地还是中国大陆台湾,一种冲绳应“归属中国”的意识抬头,值得高度警戒,不知是杞忧还是现实。
2010年8月18日,日本《每日新闻》发表长文指出:中国出现了将冲绳“归还中国”的声音,文章指出:中国北京大学教授徐勇在2009年举行的研讨会上指出:明治政府合并琉球(1879年)和战后美国把冲绳归还日本在国际法上没有根据。据早稻田大学特别研究员三田刚史的统计,在2006年以后,在中国国内,主张“中国没有放弃对冲绳的权利”的论文多达20几篇。
今年7月5日,中国《环球时报》刊登中国社会科学院日本研究所助理研究员孙家珅的《冲绳知事为何呼吁在中国寻找琉球遗迹》一文,文中指出:“历史上,琉球曾经是中国的藩属国,琉球国王累世接受中国皇帝的册封,派遣使节向中国皇帝称臣纳贡,举国奉行中国年号、正朔,接受中国政治文化和社会经济等全方位的影响,但中国并不干涉琉球内政,许其自治,琉球‘自为一国’”。
“特殊的历史经历铸就出琉球族群的独特性,美军基地的重负和日本西南诸岛军事化致使琉球族群的认同愈发复杂,催生出琉球社会的民族传统文化复兴声浪,并且在当下美日同盟的夹缝中和美军基地的重压下不断地自我释放,而每次释放都使得琉球族群对自身传统文化的记忆不断增强。”
而习近平所提到的闽人三十六姓,实际上是中国大陆进入当时的琉球王国,也就是现在冲绳的移民。1372年,琉球中山王察度向明朝朝贡。为了方便贡使往来并防备倭寇,中山王向明朝请求赐予一些中国人丁,明洪武帝派遣福建舟工36户赴琉球定居,这些移民被称为“闽人三十六姓”。闽人三十六姓至琉球后,在那霸港附近的浮岛上建立了一个自己独立的村落。这个村落,最早被称为“唐营”或“唐荣”,后来改名为“久米村”。
久米村的人都是汉人,不仅汉语水平非常高,而且文化教养和工艺造诣也非常出色,多为航海家、造船技工、学者或其他拥有一技之长的人,他们的后裔世代负责航海、造船、外交文书的编写、翻译、对华贸易、学校教育等事务,在琉球对中国的交往中扮演着重要角色。习近平谈到《使琉球录》,明清两代有多种版本的《使琉球录》,据乾隆四十三年(1778年)进士,曾官至兵部主事的李鼎元的《使琉球记》记载,因久米人精通汉文,所以在琉球社会中的地位较高,闽人三十六姓后裔,是与国王关系亲近的特权阶级。2006年12月10日 - 2014年12月9日任冲绳归还日本后第6任冲绳县知事的仲井真弘多,是琉球国闽人三十六姓蔡氏仲井真家成员,琉球姓氏为蔡姓,其近祖为琉球国第二尚氏王朝时期政治家蔡温(即具志头亲方文若,1682年-1762年)。蔡温出生于琉球国久米村,其祖先是闽人。
从战前开始,从中国来到琉球王国的中国人子孙一直集中在久米村(现在的那霸市久米),被称为“久米村人”。在那霸市若狭有“至圣庙”(孔子庙),由琉球的中国人子孙组成“久米祟圣会”管理,这个会有9200多名成员。
玉城丹尼访华受到中国高规格的接待,引起日本的两方面的担忧,一是学界和舆论界再次掀起质疑冲绳归属日本的声浪,借此进一步动摇日本有关冲绳县附属岛屿钓鱼岛归属日本的现状,同时还担心中国借助冲绳的民意,反对美国在冲绳驻军或在台湾有事时使用冲绳美军基地。
玉城丹尼原名丹尼斯·玉城(英语:Dennis Tamaki),1959年出生于美国统治下的琉球与那城村(现已并入宇流麻市),父亲为驻冲绳美军海军陆战队士兵,母亲为冲绳人。他的父亲在其出生前就离开冲绳返回美国。有评论说:玉城知事由于童年时代,作为美国海军陆战队军人的父亲一去不返的个人经历,导致了他对美国和美国军事基地在冲绳的存在方式采取批判的立场,他对中国和台湾之间发生突发事态的非常担忧,主张“独自开展为构建和平作贡献的地区外交。”
今年5月15日,冲绳迎来回归日本51周年,玉城知事发表谈话指出:冲绳在回归前的时代,“处于亦可称为苦难历史的美军统治下,县民反复承受罄竹难书的劳苦”。而现在的冲绳仅占日本国土面积的0.6%,但当下仍有驻日美军专用设施面积的70.3%集中于此,玉城称冲绳“继续被迫承担着过重的基地负担”。围绕宜野湾市的美军普天间机场迁至名护市边野古一事,他批评日美政府“在未得到县民理解的情况下强行施工”。
日本明星大学和琉球大学的研究小组6月5日公布了2022年,恰逢冲绳回归日本50周年之际,对冲绳县居民进行的民意调查结果,有70%的受访者回答美军基地的过度集中在冲绳“不平等”。
日本有许多人认为玉城丹尼“反美亲中”,而他访华受到中国高规格的接待让日本方面产生了新的疑虑。
作者:东京特约记者 楚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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