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已经面对大陆多种形式的资讯收集活动
法广：美国方面披露消息说，近些年，来自中国大陆的侦察气球曾飞越全球五大洲大约40个国家。尤其是2018年以后有20多次侦察行动。 « 金融时报»随后报道说，这些高空气球也曾经飞越台湾。但台湾国防部好像否认有这样的气球飞越。您怎么看？
刘复国：“台湾国防部前几天就这件事回应过记者。最近几年，大概平均每个月，他们（台湾国防部门——法广注）都观测到有大陆气球飞越台湾。但是国防部的回应是，这些飞来的气球主要是用于气象观测。（飞来的）次数相当固定，大概是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就会看到大陆释放高空气球过来。”
法广：就是说，台湾方面判断是，这些气球主要是气象探测用途……
刘复国：“目前国防部是这样答复的。当然，这些气象观测气球是否带有其它目的，政府没有明确说明。至于次数，这只是一个概略的数字。具体情况如何，我想，可能只有机密度层级比较高的部门才知道中国方面释放的气球到底是什么性质、特性如何。但目前国防部对媒体的公开说明仅限于此。”
法广：如果中国真的是如此密集地全球搜集情报的话，大家不免联想到台海两岸的紧张情势。您觉得北京方面是否也以这样的方式，或者相对隐蔽的方式，或者还有其它更有效的手段，在台海附近收集情报？
刘复国：“由于台湾长期处于两岸关系不太和谐的状况之下，中国大陆对台湾使用各种方式，包括人造卫星，包括侦察机等方式（收集情报），最近又带出了高空气球。对台湾来讲，本来两岸关系的紧张最近一段时期就已经上升到比较高的警戒程度，现在又出现高空气球。我们知道大陆会用尽各种方式来收集、探测。在空中，也在海上，还有网路空间，这段时间的讨论也非常多。就是气球这个敏感事件，带出对很多议题的关注，比如征收情报资讯，比如认知作战。在海上，中国大陆也经常派出船舰，包括那些科学考察船或者是叫侦察用的间谍船，来靠近台湾，针对台湾各方面军事活动，演习或其它相关活动，搜集资讯。简单来讲就是，台湾已经面对多种形式的资讯收集活动，气球只是其中一种。但气球事件意味着两岸（关系）目前紧绷的状况中，又多了一项需要特别关注的资讯征收方式。”
从国家安全角度讲，气流、洋流等资讯机密程度相当高
法广：从技术层面讲，台湾方面说侦测到来自大陆的气球，但主要是搜集气象数据的气球。您刚才提到大陆方面的海洋考察船……但是这些民用手段是否也有一定的军事用途呢？民用与军用之间的界限是否并不是那么分明呢？
刘复国：“当然。由于中国大陆的政治体制，基本上所谓民用其实就是运用不同方式，但最后还是回归到官方。民主国家有民用、军用或公用之分，彼此之间确实可以大不相同，但我个人认为，中国大陆大概没有什么真正的“民用”。这些高空气球即便是气象观测，也是要了解台湾周边的高空的各种气象、气流情况。这些资讯传回去以后，也会变成军事活动需要的资讯。我刚才提到的大陆经常派出所谓科学探测船，从另外一个角度看，也可以是间谍船，来台湾周边收集各方面相关的军事资讯，以及台湾海峡或是台湾东边周边海域的洋流或水文资讯。从国家安全角度讲，这些资讯的机密程度相当高。因此我相信，中国大陆无论是民用的或是其它手段，都有特殊的国家安全的考量。”
大陆是否在加紧进行战场准备的情报搜集？
法广：去年曾经有大陆方面的无人机飞越金门驻军地点上空，蔡英文政府后来下令将其击落。这架被击落的无人机后来是否证实的确是民用、无害的器械？台湾是否也面对气球、海洋勘测船之外，类似无人机来搜集情报的情形？
刘复国：“去年飞越金门一座小岛的无人机，虽然据媒体披露是私人用无人机，但在我们看来，它还是有军事目的，因为无人机飞入，可以观测到或者感受到台湾军方驻守部队如何回应无人机进入。比较重要的是，去年暑假中国大陆对台湾军演，也就是我们说的第四次台海危机前后的那段时间，中国大陆军方都派出了比较有战略性的高空无人机对台湾进行观察，征收一些相关资讯。他们其实有不同层级的资讯收集。比如最高处有人造卫星，再下来是定期释放气球，空域再低一些，就有无人机侦察。还有过去两年，配合中国大陆的侦察机，中共军机绕行台湾的次数也不断增加，就是说他们在各个层面搜集台湾的资讯，从台湾民间活动，到政府以及军方的备战情况。整体来讲，这些就慢慢酝酿出一个问题：中国大陆是否在加紧进行战场准备的情报搜集？这是目前围绕台湾安全很多相关讨论的主轴。”
大陆密集收集情报对台湾整体安全渐成威胁
法广：台湾国防部提出应对这种高空侦测气球的方式的时候说，没有看到具有威胁性，并且必须使用武器加以摧毁的目标。这里所谓的“威胁性”是指什么？什么样的气球在台湾看来会是具有威胁性的，需要做出击落的决定呢？
刘复国：“如果是高空气球对我们产生一些安全警戒或威胁，我们的做法当然是尽量处理，也就是击落。但是目前中国大陆释放的高空气球太高，大约在8万英尺到十万英尺的高度，这远远超过一般战斗机在空中的飞行高度，一般战斗机是在六万英尺上下的空域飞行，所以，够不到高空气球的高度。当然，这次美国应对高空气球衍生出很多警讯。近日加拿大和日本都有媒体披露，（这两个国家上空）也看到过中国大陆或者说可能是中国大陆释放的高空气球。目前为止，台湾国防部发布的讯息是，平均每个月会看到一次由大陆释放的高空气球，来搜集所谓大气参数，也就是高空气流等各方面的参数的资讯？这些到底是否有安全威胁性？严格来讲，正如我前面所说，这会对台湾整体安全慢慢形成一种威胁，因为如果大陆密集搜集（情报）的话，可能就是如果发生战事，为军方在战场上的需要，掌握海洋和空域的相关参数。台湾国防部在密切关注事态发展。如果这些气球对台湾产生情报方面的威胁性，我想，台湾的国防单位会做适当的处理。至于怎么做，台湾目前还没有出现像美国2月4日在外海击落高空气球的情形。台湾毕竟是一个海洋环绕的岛屿，周边经常会有很强的风，如果气球飞来，在台湾上空滞留的时间可能不会太长，很快就会离开。台湾的情况与美国比较广达的陆地上观察的情况略微不同。”
“最主要的是，这次高空气球，连美国也还在密切研究和了解：到底这颗中国气球，除了气球自身材质，上面安置的雷达或侦测仪器，是不是收集到敏感的、比较关键的安全资讯。据我的了解，美国做出进一步的了解和分析以后，会尽快在比如盟友圈分享，让大家知道中国大陆的高空气球大概会搜集到哪些重要资讯。目前关于这些高空气球的资讯，大家都是从媒体上得知。它实际效能如何、安装什么敏感或者敏锐的仪器，现在除了美国之外，大家都还没有接触到，都还需要进一步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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