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看下半年以来财政部官网上的财政收入数据很有点意思:7、8、9、10、11月的财政收入同比增速分别是6.1%、4%、2%、-3.1%、-5.4%,呈现连续下滑的态势。由于很多财政支出项目是刚性的,无法同步缩减,这就扰动了财政收支平衡。1-7月累计,全国一般公共预算收支差额是-3746亿元,到1-11月的累计收支差额变为-19418亿元,也就是说,在8-11月的四个月之间,产生了15672亿元的赤字,这无疑主要是因为财政收入增速的下滑所导致。2017年的GDP是827122亿元人民币,按今年的经济增速是6.6%计算,2018年的GDP总数就是88.2万亿,15672亿元相当于GDP的1.78%。如果现在这种财政收入下滑的态势不能遏制,从今年8月开始累积的年化赤字会达到GDP的1.78%*3=5.3%,这个数字对于汇率已经是严重的问题!如果现在的财政收入增速继续滑落,财政收支平衡问题就很麻烦。
虽然专家们对财政收入下滑的原因给出很多种解释,但主要原因还应该体现在房地产和汽车这两大主导产业中。
10、11两个月,汽车产值分别同比减少0.7%、3.2%。中国汽车工业协会在日前长沙举办的2019年中国汽车市场发展预测峰会上预计2018全年销量为2800万辆,呈现3%的下降幅度。若预测属实,2018年车市将成为1990年以来的首次负增长。与汽车工业相关的主要是能源、钢铁、电子、化工、机械等基础行业,对财政收入的影响当然是举足轻重的。
2018年全国商品房销售面积不断回落,1-11月全国商品房销售面积为148604万平方米,同比增长1.4%,增幅较1-10月继续收窄0.8个百分点。其中,住宅销售面积为128714万平方米,同比增长2.1%;办公楼销售面积同比下降11.1%;商业营业用房销售面积同比下降5.1%。11月全国商品房销售面积同比下降5.1%,为连续第三个月同比下降,降幅较10月扩大了2个百分点。商品房销售面积增速的回落,必然导致房地产投资的不振。对于与房地产相关的几十个子行业来说,销售面积是更重要的数字,因为只有量的提升才能对它们的需求带来实质性的拉动作用,否则就会导致本行业的增长停滞甚至萎缩。商品房销量的低迷,肯定会对财政收入的增长带来拖累。
今年下半年以来财政收入增速的下滑,与房地产和汽车行业的走势是比较吻合的。
要解决现在的问题,应该有上、中、下三策:
下策是开征房产税,以房产税弥补财政赤字。对财政收入增收来说,短期数月内看起来似乎是蛋糕,但中长期来看是无益的。我认为这才是管理者在加征房产税的问题上不断踌躇的根源。但房产税的开征势在必然,在此不探讨此事。
中策是央妈继续通过货币政策刺激经济(肯定也会刺激房地产),这是很自然的反应,因为以往就是这么做的。之所以形成今天的现象,本质源于家庭部门的债务率过高导致实体需求和投资需求不振,就是过度印钞的结果。如果此时仅仅希望通过印钞就可以解决问题,这就不是在解决问题而是在恶化问题。
之所以说这一策是中性,就在于如何解决需求问题。减税肯定是需要的,这可以提升社会的需求;上马基建项目也是需要的。如果进行“货币扩张+开征房产税”同时又通过减税等提升全社会的需求,应该可以达到一定的稳定经济的效果,当然,当刺激效果显现后也可以稳定财政收入。但如今,资本投资收益率比较低,继续印钞的风险是很大的,很容易造成通胀加速的后果。
这种办法有利有弊,所以只能算中策。
上策是压缩财政支出,采取紧缩的货币政策强力压制债务的继续增长,保护消费市场,给实体经济提供修生养息的时间。只有实体经济恢复之后,现在的困难才能缓解。虽然经历的调整时间会比较长,但却是正确的道路。在此情形下开征房产税,但房产税收入不能用于弥补财政赤字,而应用于补贴实体企业,尤其是中小企业,切实减少它们的税赋压力;同时,用房产税收入补贴广大中低收入群体,让社会财富平均化。一个社会的财富平均化之后,才具有比较强的消费能力,这就是税收的转移支付作用(很多国家应用的很熟练)。当全社会的消费能力提升之后,实体企业才有发展与扩张的空间。富国之道必须依靠实体企业,只有它们才能创造财富。
回头再说毛毅占,这实际只是一句话的事情。现在众美正在谈判,无论谈判成功与否,在突击冲出口的窗口过去之后,都会带来贸易顺差的缩减,这实际没什么好讨论的。筒子们可能会喷,但任何一个国家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随着资产价格达到高位,双顺差时代的结束都是一种必然现象,无论喷不喷,这个问题都是存在的,也都会遇到,实际上也没什么可怕。这会改变现在的国际收支平衡。一旦外资再撤出,则对国际收支平衡的影响更大。
无论是单纯开征房产税还是单纯放水,都不能有效解决今天的财政问题,源于解决不了需求问题。再加上国际收支平衡所带来的问题。就在十几年来第一次给央妈提出下面的问题:国际收支平衡和财政收支平衡是汇率的两块压舱石,对汇率稳定起到的是决定性的作用,明年央妈会怎么对待汇率(这里的汇率主要指的是在岸,离岸有所不同)的问题哪?
如果通过给企业和家庭减税(减税部分只能来自房产税,否则没有来源)、增加基建投资创造需求,然后适度放水对经济稳定将是有益的。但因为资本投资收益率在低位,很可能让通胀再上台阶,如果美联储继续加息,对通胀的威胁更大,这一样不利于本币汇率(这也将制约放水的能力)。但管理者使用这种办法的可能性最大,也所以,有国际投行预计中国将推出N万亿左右的刺激措施,但这个N万亿左右的金额不仅是放水,还包括减税的部分。所以,本次的N万亿与2008年的四万亿是不同的,因为四万亿本质上是仅仅是放水。
如果使用上策应对今天的财政问题,无论短期汇率怎么走,筒子们都不必大呼小叫,因为这是一国经济的前途所在,国际收支平衡的问题也不是问题(紧缩的货币政策和紧缩的财政政策,完全可以化解国际收支问题)。此时,所有人都需要坚定信心,短期的阵痛不改光明的前途。
希望管理者们使用上策来应对今天的问题,以图长远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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