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佳怡讓我認識了林夏如,即是佢阿媽。
說郭佳怡,總自動聯繫到「唐英年內姪」。內姪者,妻子兄弟的子女,與其tag唐唐,不如tag她的母親,親疏即時有別。
林夏如,如沐春風的一種慧黠,在她一個《報導者》(The Reporter)的訪問中透過文字滲出,在這個學生仔與「習爺爺」握完手,會感到一股暖流走遍全身,女學生見過領導人,會今生無憾的撞邪年代,慧黠辟邪。
才不過初中,一世人流流長,總會遇上一些遺憾的,咁快可以為一生作結宣佈無憾?太早太不顧身世的習衛兵式表忠,引起的不適叫人想吃胃仙U。
林夏如卻像必理痛。
她說「我是台灣人,我也是香港人!」台北出生,14歲從台灣到美國讀書,哈佛大學畢業,後在華爾街的摩根史丹利工作。24歲時隻身來香港發展,在港成家、立業、養育3位女兒,迄今住了27年,說得一口流利的粵語。她的履歷是金黃色的:投資銀行界最年輕的亞洲合夥人,阿里巴巴和新浪早期的投資者,也於香港及美國的大學任教。
1992年來港的她,經歷過港英治下,見證過幾代香港人共同建造的香港文明、繁榮、效率、品味和中西共冶的精刮與優雅。
她對香港回歸20年的斷症,總結出三大侵蝕。而侵蝕的效果,是削弱、改變、甚至消弭香港的固有價值。
侵蝕一,「大陸化」(mainlandization)。大陸化分多方面:移民的、經濟政策的、透過資金的。她說的是每日150個來港單程證,22年過去,便是100萬人,佔香港人口1/7,沖淡了土生土長香港人的價值和面貌。還有CEPA的經濟牌,財團的進駐上市,「香港上市公司中有半數是大陸控權企業」,把香港的財政經脈洗牌換血。
她沒說的我補充一下,文化教育方面,也一樣大陸化得體無完膚。街道建築去殖,傳媒新聞歸邊,電視節目祖國化,電影合拍片化,歷史課程和愛國教育雙管洗腦,還有廣東話你要誅,民主自由你要滅,議員要DQ,說好的高度自治變成大陸化管治。河水大犯井水。
侵蝕二,貧富差距激劇,香港年輕人感覺不到希望。100萬單程證新移民是什麼人?剛剛才說香港有137.7萬窮人,5個港人1個窮,社會資源、庫房收入都去哪裏了?用了幾代奮發脫貧的香港人,多了新香港人,平均又變窮了。
林夏如說堅尼系數,鐵證香港貧富懸殊吃人,何解?香港也是大陸富人來走資漂白的重地,個個暴發,刮起我們消費不起財富風暴。「香港學生越來越辛苦。剛開始教書時,滿多研究生說30歲以前要結婚生小孩買房子,但是這一、兩年,沒一個學生敢想像未來。」住邊疆,也要1000萬才買到劏房般的家。當房奴已經慘,還要是當沒有生活死供樓的劏房奴。
侵蝕三,「實用主義變成物質主義、專業主義被關係主義侵蝕」。也是職場、包括官場的大陸化。香港由能者居之,不問出處,崇優尚智,有料有前途,變成裙帶主義、「我爸是李剛化」霸權運作。「在內地認識誰誰誰,有辦法拉到生意」就是王,公平咩!破壞公平競爭機制的,就是侵蝕年輕人的動力。
是兩年前的訪問,看得多清楚。如能及早理順,今日會咁?她說「香港要讓年輕人感到希望」,靠攏權力人士卻要「放棄兩代年輕人」。
有希望、有公平競爭、有上流能力、有身份價值、有說好的一國兩制高度自治真雙普選,如張國榮的歌,「無用再爭取更多」。有了這些,香港人自然能創造更多,像97前一樣。
她還提到我們仍然有的優勢:低利率、低管制;健全的法治,獨立的司法;還有財產保障。這三項不變,她認為「香港的金融中心還會持續很久,只是做得更好還是更不好。」
笑得我。不是笑她,是苦笑我們現在。送中法,是什麼樣令商界令市民聞風着草撤資的另類管制?健全法治,獨立司法,前者經反送中一役,碎了;後者,還100%可信嗎?再加亂入緊急法、凍結星火戶口,連財產法都郁埋。
優勢,好危。
我唯一不同意她的,是她說年輕人都「我要港獨」。
整場運動一直在做的,是阻止、最好能推翻侵蝕,保育優勢,要的是河水不犯井水,和說好的一國兩制高度自治真雙普選,就是光復香港。
空頭的支票開早了22年,是一國兩制尚未成功,我們還需努力。
香港要努力讓年輕人感到希望才是出路,握完手後感到暖流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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