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day, 25 June 2017

希特勒當年席捲全國的演說,究竟有什麼煽惑人心的吸引力?

1933 年 1 月 28 日,威瑪共和國最後一任總理施萊徹爾向興登堡總統遞交了辭呈,興登堡宣布了他的決定。

一直到這時候,威瑪共和已經盡了一切努力來挽救共和政體。然而年老的元帥已經無力阻擋希特勒的上台,他對已經下台的總理說著:「我一隻腳已經踏進了棺材,我不敢說,我將來在天堂中對這個行舉動不會感到遺憾。」

施萊徹爾緩緩抬起了頭,回興登堡說:「在今天之後,先生,我不敢說你會進天堂。」

此時納粹黨中央裡也異常緊張。

希特勒幾乎通宵不寐,在飯店房間中來回踱步。在這最關鍵的一晚裡,一切都有可能發生:所有的陰謀家都在竭盡心力玩弄最後一手,一種病態的緊張氣氛籠罩著柏林。

有謠言說,剛下台的前總理已經和陸軍總司令勾結,打算在首都衛戍部隊的支持下,逮捕總統、建立軍人政權;也有人說納粹黨人要舉行政變,柏林沖鋒隊要占領總統府和政府部門。

但有可能的發生的是,納粹黨死敵的共產黨發動罷工。多達十萬名工人,在這晚湧進了柏林市中心的遊樂公園示威,他們撂下狠話:如果希特勒被任命來領導新政府,陸軍和工人們就會進行一場癱瘓國家經濟的總罷工。

納粹黨籍的國會議長赫曼‧戈林走進了飯店,告知興登堡總統將於 31 日 11 點會見希特勒。

這次晉見對他本人、對德國、對整個世界來說都是一件攸關命運攸關的大事。

納粹黨高官戈培爾、羅姆在凱撒霍夫飯店的窗口,焦急地翹望著總理府的大門。戈培爾在日記裡寫下:

「各種情緒此起彼伏,有時感到懷疑,有時感到希望。我們過去失望的次數太多了,這使我們不敢真的相信會發生偉大的奇跡。」

但是在總統府內,任命與宣示正快速的進行著。最後興登堡只短短的說了一句話:「那麼,諸位,隨著上帝前進吧。」

希特勒很快就出來了。他與納粹黨的官員們面面相覷。

戈培爾寫著:「他一言不發,我們也一言不發,可是他的眼中滿含著淚水。」

他們親眼看到了一次奇蹟—那個 43 歲、在維也納一事無成的流浪漢、一次大戰的無名小卒、啤酒館政變中有點滑稽的「領袖」…….如今,已經宣誓成為德國總理了。

1933 年希特勒被任命為總理後,納粹黨舉行的盛大火炬遊行

讓我們把時間倒回半年前的一場集會,來看一看希特勒最有名的煽動性演說,究竟有什麼席捲德國的魅力?

前日本政治家鶴見祐輔恰巧參加了1932 年 7 月 28 日的這場納粹黨的集會,根據他的記載,這場集會相當忠實地體現許多納粹黨的宣傳手法。

他在下午五點左右的時候,來到了柏林最大的巴拉斯特會場。足以容納 80,000 人的坐位此時還相當空曠,但是很快地人潮就漸漸聚集起來。突擊隊、青年團員陸續走到中央的廣場,除了周圍的道路以外到處都是人山人海,會場內的人數竟然超過了 12 萬,擠不進來的人只好待在外面等待集會的開始。

根據希特勒的敘述,納粹黨的集會通常在晚上舉辦,為了是讓他們顯得更加重要,另一方面,則是要讓他的觀眾處於疲憊的狀態——在精神疲倦時, 聽眾更容易接受演說者的暗示,他們不用思考、不用想出反例來批判演講者的邏輯謬誤,只要接受演講者給出簡單的結論:「我的不幸是別人造成的。」

這一切的開端必須要從第一次世界大戰的結束說起。

1918 年 10 月 3 日,德國總理巴登向美國提交了停火協議。德軍統帥興登堡將軍親口向當時的威廉皇帝報告:從今以後德國變成議會制政體。總理以後對議會負責,而非皇帝。

但德國人並沒有因為施行共和就獲得幸福,反而變成恥辱的象徵:原先,德國的百姓及官員都寄希望於威爾遜和他的十四點和平計畫,希望這位美國總統能夠在凡爾賽和會秉持著他的民族自決原則、平等對待德國。

但是條約出爐後,全德國人都傻眼了。

凡爾賽條約裡傷害德國最重的總共有兩件事:第一,德國必須限制自身的軍事能力,此後德國只能保留一支十萬人的軍隊;第二,德國必須為停火付出高昂代價:和平的價格是 2690 億馬克(等於 330 億美金)。

這數字是多少呢?——同等於 70 年的德國生產總額。

也就是說,德國境內的所有人不吃不喝、全部上繳協約國,也要到 1988 年才還的完。

德國人當然都憤怒了:能繳得起這筆錢,我幹嘛不繼續把這場仗打完阿??

但法國人表示那是你家的事。新生的共和國不可能負擔的起這種賠款,因此只好開始盲目地發行馬克。最後導致的結果,就是歷史上有名的「超級通膨」。

1920 年代初,德國物價誇張的程度甚至到每 49 小時就翻了一翻,到了 1923 年,物價已經來到了前一年的 7253 萬倍。一片麵包、或一張郵票的價格高達 1000 億馬克,德國工人每天的工資必須支付兩次,拿到錢之後要在一個小時之內花出去,否則就會迅速貶值。

小市民與中產階級突然發現,自己辛苦一輩子攥下的存款,此時連顆雞蛋都買不起,但這還不是共和國最慘的困境。

因為裁軍協定而遣散的大量軍隊,才是共和國最大的問題。

軍隊、工會天天都在左右互搏,只有在一起進攻只有十萬軍隊的共和國時,他們才會合作。先是 1920 年的卡普政變、1921 到 23 年,魯爾區及漢堡的德國共產黨也紛紛發動武裝抗爭,就在這時候,希特勒與他的納粹黨也趁機發動了有名的「啤酒館政變」,準備以武力掌控南德的大邦巴伐利亞。但這起行動很快就失敗了,希特勒也以叛國罪名被捕入獄。

而這些武裝抗爭卻暗示著共和國的危機四伏,人民不滿的情緒日漸升高,照這情況看來,共和國的結束似乎也只是早晚的問題罷了。

希特勒因判國被送進了監獄,但一年後,當他假釋出獄時,一切似乎全都變樣了。
1923年孩子們的新玩具:鈔票

讓我們再回到納粹宣傳會場。

六、七點時,台上仍然好整以暇,講者希特勒好像還沒有要出現的樣子。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細雨卻是一刻也不停的下著。

1939 年出版的《希特勒與國社黨》其實就分析過納粹黨的宣傳技巧。在集會開始前,通常會由一個比較次要的人物先上台暖場,他會先用一種親熱的態度來對群眾講話,告訴大家有一個偉大的嚮導在領導他們,而他們能有這樣的嚮導是多麼幸運。

這些談話聽起來就像隨意聊天式的家常話,實際上卻是煞費苦心編織成的講稿。 演講者對觀眾講些政治上的笑話,先讓聽眾放下了戒心,蘊釀大約五分鐘後,講者的聲音突然悲悽起來,他開始提到人民的災難,他們個人、他們的家庭、他們的祖國,處境都很危險,一切都在最惡劣的國度裡,朝著最惡劣的方向走。

這次的主講者是元首希特勒。所以這個「比較次要」的暖場人物,是納粹黨宣傳部長約瑟夫・戈培爾。

「13 年的失政阿!」

時間來到將近九點,在夜陰氛圍中一股明晰的聲浪突然從廣播中流出。整個集會爆出一陣騷動,所有人都在說:「戈培爾!是戈培爾!!」

戈培爾繼續他的演講:「自凡爾賽合約締結以來,至今已經 13 個年頭了;外招世界侮辱、內陷全民族於貧苦深淵的社會民主黨,至今的失政已經長達 13 年了!!社會民主黨,你有何面目在立於大眾之前??」

雷動的掌聲震撼於黑夜之中。

「13年的失政阿!」

日本人鶴見祐輔閉起了眼睛,豎起耳朵聽著這種與過往完全不同的新型演說。這種演說並不講求邏輯、事實以及辯論,這種演說完全是訴諸聽眾的本能情感。希特勒是這麼說過的:
「只要簡括、只要通俗!對於反對黨的政見,不必加以尊敬或公平的處理,不必十分顧念事實。簡單的人需要簡單的答案:是或否、對或不對、愛國或賣國,德國的或外來的。」

等到希特勒在 1925 年出獄後,德國簡直像是跳轉到另一個世界似的。三年前無止境跌落的馬克,忽然安定了下來;門可羅雀的工廠開始吐出濃濃的黑煙,發揮其全部功效;滿載德國貨物的輪船,出發朝向世界各大港口。柏林成了不夜之城,德國再次恢復了繁榮。

這是美國金元的力量。

最大的功臣便是德國外交部長古斯塔夫・史特雷斯曼。在他的努力下,德國先後與美國簽訂了《道斯計畫》、《楊格計畫》,免除了德國九成的戰爭賠款。原本 330 億的戰爭賠款一下子刪到剩下 7 億多。《一個德國人的故事》裡,作者賽巴斯提安.哈夫納(Sebastian Haffner, 1907- 1999)這樣描述他們的二十年代:

1926 年至 1930 年之間,最優秀的德國年輕人正默默致力於非常美好、可為將來造成深遠影響的事務。…….那是一種新的理想主義,也是第二波的自由主義行動。

當時的德國處處感受的到清新的氣息,傳統的謊言顯然已經消逝無蹤。各階層之變得既寬鬆又容易穿透。這很可能就是大家一起陷入貧困以後的正面收獲。

許多大學生兼差當工人,而許多年輕工人也抽空在大學進修。階級的傲慢與白領意識變得完全不合時宜,兩性間的交往則是前所未有的自由。…..

德國找回了活力,而希特勒與納粹黨引以自豪的雄辯術立刻失去了吸引力,無法像從前那樣打動聽眾的心坎。不管他怎麼高呼:「排除美國的金元,保住德國的靈魂。」、「道斯計畫和凡爾賽條約一樣,都是足以陷德國於奴隸境遇的東西。」

1928 年的國會大選證明了它的效果薄弱:納粹黨在 584 席的國會裡僅僅只拿了 12 席,納粹黨面臨前所未有的挑戰。
古斯塔夫・史特雷斯曼。德國外交部長1923-1929
會場上的時間來到了晚上十點,這時的天色已經全黑。戈培爾的演講結束後沒多久,全場忽然間又開始騷動了起來,有人大喊:「希特勒!希特勒!」

「在哪?」鶴見祐輔問鄰近的人。

那個人指了指:「在那。」

他仰頭看著所指的地方,沉沉墨色、星影全無的雨空中突然出現了一點點火光,接著流星般的從人們頭上下落。

那是飛機。1932 年,希特勒就已經靠著飛機在全國進行巡迴演說!

希特勒從三千公尺的夜空向柏林急轉而下,天上飄然之音變為巨大爆裂的聲響,巨大的火光緩緩降落在會場不遠的廣場上。場內 12 萬和擠在場外的 8 萬群眾都一同起立,將右手向前身出,高呼著:「萬歲!希特勒!」

希特勒就是要等到這最戲劇化的一瞬間現身。

不久汽車聲來到場外,希特勒立在閃著強烈光線的汽車上,從一片漆黑中緩緩出現。

鶴見祐輔回憶他看見的希特勒:「黃褐色的突擊隊制服,黑馬靴,黑領帶,梳的整潔的栗色頭髮,小小的鬍子,潔沐在 13 年政戰風雪中的褚色的臉,還有神采奕奕的雙眸。」

全場 20 萬人都因希特勒的演講而沸騰。

「決定德國民族運命的政治決戰,迫在眉睫。諸君此時要決定的是什麼?」

「請看德國民族的窮困死亡阿!德國雄飛世界的威容到哪裡去了?!現在我們為何成為譏笑侮辱的對象?這全都是因為締結凡爾賽條約的政客失敗的緣故阿!」


他嘶啞的聲音配合十足的手勢,反能引起悲壯的感覺。

「是阿!是阿!」

全場一致怒號。他們多數是因為馬克暴跌而破產的人、是因為工廠關閉而失業的人。

「然而為什麼當此國危民困的時候依然政爭不休?大家要曉得德國今日的困境不在外面,而在內部。就是在這分裂為 30 個政黨的政客裡面啊!宣布死刑吧!宣布 30 個政黨死刑!創造新的德國吧!政權讓給未試身手的我們!」
暴雨似的吼聲,從 20 萬聽眾喉中轟然而出。

事實上,早在華爾街股市崩盤以前,表面歌舞昇平的德國就已經隱藏著些許的不安。

不安的原因跟現在幾乎完全雷同:偏左派的執政黨社會民主黨相信馬克思主義,認為整部歷史就是階級鬥爭的歷史。工業社會後,壟斷型的資本主義將會催生出真正的社會主義。

所以,想要催生共產主義,就要先促進托拉斯、還有大型的資本帝國!

社民黨深信,如果財富和經濟力量集中在少數人手中,就會「必然」的造成社會主義。

在這樣的霸氣想法下,他們容許甚至鼓勵那些獨佔的大企業組織—托拉斯、卡泰爾(Cartel)、太上公司(Holding Company)等等設立發展。這些龐大的國際企業組織一邊扼殺了成千上萬的德國中小企業,一邊實行現制生產、提高價格,加緊剝削一般消費者;一邊又花了巨款到美國去購買最新試的龐大機器,實行生產「合理化」。

造成的結果便是,德國的工人失業了。

因此在 1929 年的世界經濟恐慌潮流淹沒德國以前,德國的工業雖然很景氣,失業者還是一直有幾百萬之多。

而最受苦的,就是年輕人。

1920、30 年代的年輕人在第一次世界大戰後出生,戰爭、混亂和通貨膨脹,讓他們整個世代都如同被遺棄了一般,彷徨不知所有何可為,達到就業的年齡時,卻找不到一個可以立足的地方。

他們努力,但卻失望的發現:到處都沒有可以他們的容身之處;年輕的化學家、工程師、教員、律師、醫生、各種專門家、或一般的手藝人,全都發現他們的進路被其父兄所阻塞著。在爭取「飯碗」的猛烈競爭中,失敗者當然就是這些初出茅廬的小子。

因此,他們的憎恨就增長了起來—憎恨他們的滿足現狀的父兄,憎恨那沒有餘地容納期年輕人的社會制度、憎恨那向戰勝的協約國接受凡爾賽條約的政黨和政體。

和平對於這些潦倒失意的青年沒有多少好處。

「與其生活於恐怖之中,不如同歸於盡!」成為了他們的標語。
「你們真是可憐蟲,既無民族的獨立,又無財產;既無社會的顧恤,又無收入的來源。但大戰失敗和那可恥的合約,並不是你們的過失!你們被人家出賣了。你們的祖國被人割裂了。」

「可是記著,你們是世界上最偉大的民族,是萬能的上帝派來統治世界的亞利安民族。」

這種空前的興奮,是鶴見祐輔在任何政治演說中未曾看到的。

30 分鐘過去,希特勒斬截淋漓的演說也就告終。下面不斷響起有如教室上的機械問答:「我們的不幸歸咎於什麼?」

其中暗藏的黨員說道:「現行體制!」

「這制度的後台老闆是誰?」

「猶太人!」

「阿道夫‧希特勒是我們的什麼?」

「信仰!」

「還有呢?」

「最後的希望!」


突然軍樂隊吹奏起來了—樂器的數目至少 20,至多 200,其中有許多長喇叭和銅鼓。鶴見祐輔突然看見對面的場外,有三條白煙在漆黑的背景中 冉冉上升,不久白煙就變為橙黃色,最後變成刺目的赤紅。

一會兒,那三根火柱越加紅艷,聳立在黑夜中,「好似象徵著拯救德國的希特勒運動。」

到這裡,先讓我們回到 1928 年的美國。

當時華爾街股市上漲進入最後的瘋狂,股票幾乎成了國民運動。兩年之間,道瓊指數從 66.24 點瘋漲到 469.49 點。有些學者,像是羅傑・巴布森預先提出了警告:「股市遲早會崩盤!」但是人們普遍醉心於咆哮的二十年代,沒有人真的把專家的警告當成一回事。直到 1929 年的 10 月,股市以令人措手不及的速度走向崩盤。

10 月 23 日星期三,道瓊指數一次下跌超過 6%,落在大約 300 多點的位置;隔天一早,開市後股市表現還算平穩,但到了 11 點左右,股市突然暴跌,股價如同決堤之水直衝下跌,人們紛紛脫手股票,全天換手 1289.5 萬股,股市再次下跌 6%。媒體紛紛以「黑色星期四!華爾街恐慌」為題發表新聞。

因應股市的突然崩盤,紐約數家主要銀行迅速救市希望力挽狂瀾,美國胡佛總統甚至親自發表文告安撫股民。然而到了下週一,道瓊斯指數狂瀉 38.33 點,日跌幅達 13%。

沒有人再出面救市。

廣大的股民做出了決定。10 月 29 日星期二,從上午 10 點一開市,猛烈的拋單就席捲而來,所有股票成了燙手山芋,只要拋掉就好。道瓊指數一瀉千里,在沒有漲跌停板的時代,這一天的單日跌幅竟然高達22%。紐約證券交易所開所以來 112 年,人們手足無措面臨著這「最糟糕的一天」。

美國的情況立刻影響到歐洲各地。德國馬上受到了影響——而且是災難深重的影響。

德國經濟能姑且穩定的原因主要來自向美國借的外債和對外貿易,一旦美資從德國撤退,德國就無資金購買所需要的原料和糧食等必需的品,德國的工業也因無原料而無法開工,也就無法出口產品。成千上萬的小企業就此破產,經濟危機引發了超乎想像的空前大規模失業,失業人口的數字突破 600 萬。

一名英國記者描述了當時德國那種黯淡絕望的氣氛:一間工人的酒館裡,所有人全都呆望著那位唯一有錢點杯啤酒的客人。
就是在那個最黯淡的日子裡、在成千上萬德國人陷入苦難深淵的時刻,希特勒看見了他的機會,他居然能夠在納粹黨報紙上這樣寫道:

「我一生之中從來沒有像這些日子這麼舒坦、內心感到這么滿意過。因為殘酷的現實打開了千百萬德國人的眼睛,使他們看清楚欺騙人民的馬克思主義者史無前例的欺騙、撒謊和背叛行為。」

他不要浪費時間為同胞的苦難表達同情,而是要冷酷地立即把它在政治上變成支持他自己的力量,這就是他在 1930 年夏末國會大選上著手要做的事情。

宣傳如火如荼的進行。

只在巴登・弗騰堡一邦就舉行了將近 900 次的演說,每會場人山人海,參加者無地可站。苦難深重的人民要求擺脫他們的困境、千百萬失業者要求工作機會、生意人要求,達到投票年齡的 400 萬左右的青年人要求至少有個能溫飽生活的選擇。

希特勒向這些千百萬處境困難、心懷不滿的人們提出的保證,似乎給他們帶來了某種程度的希望。全國各地的黨部湧進請求入黨的人們,各地黨部還因為人數過多,必須宣布暫時關閉,以便整理先行收到的入黨請願書,多數來信是表達對元首的崇拜和感激之情:

「希特勒我們相信你,沒有你,我們就是一盤散沙﹔有了你,我們就是一個民族。」

「你遞給我們你的手和你的目光,這目光至今仍使年輕的心蕩漾﹔美好的幸福它永遠將我們陪伴,這一刻產生如此強大的力量。」


希特勒的辦公室裡堆滿了求愛者寄來精心編製的毛衣和漂亮的襪子,有些來信甚至表示希望能與他生孩子。

上一次的國會大選,納粹黨只獲得 12 個國會席次,而這次,希特勒有信心能增加三倍,讓黨的席次來到 50 個;然而選舉出爐後卻讓所有人大吃一驚:納粹黨所得的選票增加到了 641 萬張,可以取得國會中 107 個席位!在國會裡從最小的黨派一躍成為第二大黨。

1930 年 9 月是一個轉折點。納粹黨在全國選舉中獲得驚人勝利一事,說服了千百萬普通人民:現在也許出現了一種無可阻擋的趨勢。

很多人也許不太認同納粹黨煽惑人心的做法,但在某一種程度上,它卻喚起了曾受到嚴重壓抑的愛國主義和民族主義的傳統感情。人們渴望納粹黨真的能領導德國人民擺脫共產主義、社會主義、工團主義,擺脫民主政體的軟弱無能。

最重要的是,它已經在全國造成了燎原之勢,註定希特勒在三年後被任命為德國總理,也註定了德國的命運。

from 故事 https://gushi.tw/the-speech-of-adolf-hitl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