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攻擊中大, 浸大的原因, 看起來並沒有清楚的原因. 甚麼在裡面拘捕人只是籍口. 所以有人猜測, 是因為 HKIX, 不過看起來也不是. 至少浸大與城大沒有 HKIX. 那為何要攻擊這個學校? 為何不是攻擊嶺南與科大? 他們是否計劃八大院校掃一遍?
我說說我的看法, 未必準確, 但考慮一下.
我認為跟大家的想法可能是一個相反的概念, 我們把學校看成防守點, 而警方的看法, 可能反而是憂慮抗爭者把學校當成攻擊據點.
傳統以來, 人類就有叫作「要塞」的據點, 要塞是怎樣設立的? 他不像城牆一樣, 保護本來就有人聚集的市集. 他是設在交通要道附近甚至是之上, 要塞是放軍隊的地方, 要塞的功用是隨時派兵攻擊或控制附近的交通要道. 要塞是一個派出士兵的攻擊據點, 也因此, 他本身也難以攻下.
而中大和城大和浸大, 他們的共通點, 就是他們處於香港交通要道的核心部份, 九龍塘與沙田, 特別是車站, 都非常的接近這些大學. 即九龍塘站, 大學站, 以及附近的行車公路.
這些大學出發要去截斷這些車站, 用步行的方式已經足夠, 而且完成任務後, 又可以迅速回到大學化整為零. 如果是遊擊戰或突襲戰(可對比中古時代的輕騎兵 Raiding), 警方會勞師動眾的動員, 但去到時恐怕相關人等已回到大學, 難以抓捕.
所以有著這麼良好的攻擊據點下, 警方是很憂慮這些點發動的攻擊.
遊擊活動雖然是遊擊活動, 但是他還是有基地的, 遊擊活動通常是步行可至的基地, 因為要存放裝備, 休息, 以及在上面更換衣物, 比起一般人的公屋家庭, 大學是非常巨大, 有效, 而且設備齊全的基地. 在這些基地出發可以做出更有攻擊力的行動, 也更方便的回去休息.
換言之, 他的功能和要塞完全相同, 中大與浸大, 就是攻擊香港兩大交通要衝的要塞.
如果有留意「三罷」, 我們應該可以察覺到, 要發動全港罷工本身是非常困難的, 香港人真的非常喜歡返工, 如果只有少數人罷工是沒有意義的. 所以, 根據九月以來罷工的經驗, 有效的港式罷工實際上是「被罷工」, 也就是說, 透過做出有效的事情, 迫使政府大動作回應, 而令政府主動破壞交通(例如封車站), 而令人不能不罷工, 產生與罷工一樣的效果.
特別是封九龍塘站, 在返工日子是極度困難的選擇.
所以他們害怕的是從這些大學持續在交通要衝出現大規模的抗爭, 如果癱瘓兩大交通要衝, 特別是九龍塘站, 那麼新界去到九龍的交通就會被大幅影響. 很多人都不能不停工.
所以他們才決定先下手為強, 直接進攻大學, 他們的目標與其說是為了佔領大學, 不如說, 他們希望把戰場盡量轉到大學裡, 而不是由大學把戰場推到交通要道上, 他們希望前線是大學裡面而不是相關交通要道.
當然副作用是導致大量的增援, 大量汽車增援結果, 還是塞著交通要道, 恐怕才是他們突然暫緩攻擊中大的原因.
如果他們的思路如此, 如果我的判斷是正確的, 根據這個前設, 他們接下來的行為應該對所有人而言, 都很容易推測.
依循這個思路看, 警察是否攻堅大學, 取決於「攻堅大學是否導致更大的交通副作用」, 如果攻堅大學會換來一些交通要道的癱瘓, 他們戰略目標就會失敗.
另外我想警察無法處理的是, 相關位置附近的非大學據點, 特別是九龍塘的豪宅, 如果有人借出當基地的話, 他們要搜捕就必須攻擊這些豪宅. 其次是科學園, 或者是宗教設施, 甚至酒店.
從六月到今天, 我觀察警察的思考方式, 我認為他們的思考方式, 是強烈的「後勤主導」, 而不是「政治主導」.
甚麼叫後勤主導呢? 他們是依抗爭者的 logistic 去決定一切行動, 他們的所有行動, 都是打擊抗爭者的後勤. 即, 七月大規模攻擊倉庫, 攻擊基地, 八月防守車站, 去到今天攻擊大學.
他們都是假定一個模式, 抗爭是源自一群有限數量的「核心抗爭者」以及「基地」, 只要能夠完全清除這些人和基地, 就可以鎮壓抗爭.
恐怕他們的經驗是來自六七暴動的暴徒, 因為這就是六七暴動的模式, 北角就是當時他們的基地.
但他們的戰略失敗的原因, 是因為他們的政治判斷力非常的差, 他們的行為多數是後勤得分, 政治失分, 而政治失分的結果, 就是導致抗爭者方有更多的民間支援.
這些民間支援(例如校巴, 物資車), 往往產生的副作用, 就是反過來影響警方想要保護的後勤, 即, 建制派的經濟, 例如大規模的校巴增援, 比起他對前線的幫助. 更重要的是形成巨大的交通負擔, 塞著某些道路, 而這是真的警方不想發生的事情.
所以校巴雖然本來就無堵路之意, 但最終形成了堵路之實, 而政治上越失分, 這些支援者就越多, 這些支援者無意間形成了壓力.
這一切源自警察欠缺政治判斷力.
最巨大的政治判斷失敗, 是七一的立法會, 他們的空城計, 應該是建基於認為民意會逆轉. 其實警察跟泛民主派跟建制派, 都是上一個時代的人, 他們全都認為「進入立法會只會令社會反感」, 所以警察或許真的有派人引入立法會, 泛民或者想的是真的, 但他們沒考慮到, 他們的判斷全部錯誤, 進入立法會在政治上對抗爭完全有利.
所以, 那就是對方的雙方(警察/舊社運)都建基於一個錯誤的認知下定戰略, 而最後才發覺警察的判斷完全錯誤, 舊社運的判斷也完全錯誤. 這就是戰局的起始.
而警察背後恐怕也是另一個舊社運, 裡面可能有一些背叛的泛民, 或者是六七暴動的暴徒, 給他們意見, 或者影響他們的上司, 但他們的觀點本身錯誤就是錯誤. 與陣營沒有關係.
[本文為兩篇貼文的合併，見此及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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