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Louisa Lim, Ilaria Maria Sala
日期:2019年7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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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拒絕應允示威者的要求,林鄭月娥需要負起助長暴力騷亂的責任
近日由香港發來的畫面或許來自一部1980年代的黑幫電影,數以百計的白衣三合會成員拿竹枝和鐵棒衝進地鐵車廂,見人就狠狠的打。
可是這不是電影橋段。警察出奇的不在場,緊急報案服務沒有接聽24,000個求助電話。上星期日晚上完結之時,45人進了醫院。
公權力的缺席反映出,政府管治這場政治危機中消失了。由此,螺旋轉得更快了,使香港對珍而重之的一切失了信心。
才不過兩個月,香港變成一個對當地居民而言面目全非的地方。曾經,香港公務員體系以政治中立和專業著稱,現在因為異見而出現掙扎和撕裂。假如政府繼續無視把引發危機的具爭議性逃犯修訂條例撤回的要求,上百名公務員威脅會採取工業行動。曾經,香港的司法系統在人眼中是中立和不偏不倚的,近來作出的判決卻使人對其獨立性心生疑竇。曾經,香港警察有亞洲最優良警隊之譽,現在成了許多人憎恨的對象。同時,香港作為全球最安全城市的聲譽受損了。
作為速度和效益模範的運輸系統成為了公民抗命上演的最新場所。為了對駕駛人未有在發生襲擊的晚上提供保護的抗議,示威者拉下了列車上緊急手掣。為了向入境旅客傳達訊息,航空從業員發起野猫式靜坐,佔領了機場。
即使是祭祀先人的傳統習俗也受到這場威機波及。在白衣流氓發難當晚被拍到和他們握手的親北京立法會議員何君堯抱怨,他父母的墳墓被寫上政治口號毁壞了。
看起來,香港像是在飄浮,不言自明的社會契約不再有效。這個城市之失去錨定可見於其居民在看到新現實時出現的大型精神健康危機。随之出現後果侵蝕了使香港有別於中國大陸的種種制度。然則,作為世界上最國際化、最井然有序、最守法城市之一的香港,崩解怎麼會這樣急遽?
風眼是那個靜止、沉默的政府核心。它劃地為牢,拒絕和示威者或學生公開對話。它最初的錯誤—即引發示威浪潮的行動—就是試圖強行通過一個容許北京把任何被控嚴重刑事罪名的人引渡到中國受審的法例修正案。為了加快進度,政府把諮詢期縮短,又無視正確的立法程序,引爆了民間的怒火。在超過100萬人出席第一輪的遊行之後,香港政府看來就像消失不見了。
政府的不作為使一向作為最後選項的警方變成當局和被統治者之間唯一的公眾介面。隨著一些硬核的激進示威者在和平遊行的人群散去之後繼續留下不走,佔領街道和包圍政府辦公室,那個 “接觸”的常態漸漸變成向人發射催淚氣體、橡膠子彈和布袋彈。在7月1日,示威者甚至衝入了香港的立法會大樓,把和中國有關聯的徽章塗污。近日的一個意見訪問顯示,遊行的人有超過80%對這些行為表示諒解,意味著大範圍的激進化。香港警察罕見的禁止了一場遊行,加劇了人們對珍而重之的自由面臨威脅的恐懼。
香港的行政長官林鄭月娥說過,引渡條例修正案 “壽終正寢”了,可是拒絕宣布撤回。在現身的時候,林鄭月娥使適應了政治的香港人不安。人們看到她由警察簇擁著,讚揚警方的行動或到醫院探視受傷的警察。至今,她沒有探視過任何一個被幫派成員打傷的普通市民。她拘謹、防衛性的、明顯精心策劃過的現身場合越來越像中國大陸的政治文化。
林鄭大剌剌使用大陸政治修辭講出的話語也惹怒了香港。在示威者把北京駐香港代表處的國徽塗污之後,林鄭批評他們“傷害了”14億中國人的“感情”,挑戰北京的主權。這些字眼對香港的政治詞彙而言是完完全全的外來語。更不出意料的是,北京措辭尖銳的、怒氣沖沖的怪責“外國勢力”挑起騷亂,又含蓄的威脅,可以調動人民解放軍恢復秩序。
管治的崩解摧毀了政府的工作表演合法性。而香港人則通過公民抗命運動顯示他們不再同意受統治。事實上,那個同意一直都建基於日後政治改革的承諾和“一國兩制”的箴言。但是,在中國統治下的過去22年顯示,“一國”“兩制”之間從來都不對等,一國永遠大於兩制。
随著香港政府閉關自守,親北京的勢力填補了領導真空:流氓的目無法紀和警方的制度化暴力。這在一小群激進示威者當中點燃了週末的衝擊行為,他們的手法得到越來越多感到別無他法、幻滅的和平示威者認同。
在對話從缺的現在,暴力是雙方唯一的交流。每個星期,籌碼都堆得更高。沒有人可以預料香港在夏天完結的時候會變成什麼樣子。但唯一確定的是,那個城市已經不可能回到過去了。
Louisa Lim (林慕蓮) 是作者、墨爾本大學高級講師。Ilara Maria Sala 是駐香港的記者和寫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