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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Steam获95%好评游戏《Beholder》:极权社会下思想警察的挣扎与反思
乔治·奥威尔的小说《1984》中有这么一个角色——思想警察。他们监视着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并且也是组织的狂热分子,势将捉拿天下所有怀有反组织之心的叛徒。现在让你来做思想警察,在规则与人性之间,你将如何选择?
最近有两款监视类的游戏吸引了葡萄君的注意。一款是最近获TGA最佳独立游戏提名的《Orwell》,以网络监视为主题。另一款则是在Steam上初露锋芒的游戏《Beholder》,这款独立游戏在刚发行时就诚意满满地推出了官方中文版,并在Steam上获得了95%的好评。葡萄君在体验这款游戏之后,切身感受了一把在极权社会里当思想警察的艰辛,并在此过程中,反思了善良的含义、个人与集体之间的关系。
思想警察的日常生活
作为一款监视游戏,《Beholder》玩法很简单。玩家扮演一名叫卡尔·斯坦的房东,主要任务是把握房客的一举一动。玩家可以通过门的钥匙孔偷窥,也可以在房客的房间内安装摄像头,亦或者搜查房间内的物品以获得房客的特征。除此之外,玩家还可以通过和房客聊天以获得信息。搜索到这些特征后,玩家可以向政府建立特征档案,上报的特征越多,得到的奖励越大。
每天政府都会颁布禁令,不允许制作毒品、私藏苹果等等。当玩家观察到房客做不法之事时可以向当局写举报信。
写举报信的时候玩家需要补充细节,比如被举报者的人名房号、违反的禁令编号与颁布时间。成功提交后房客会被警察带走,玩家则会获得金钱和威望奖励。但一旦写错了细节,玩家就会被罚钱。
游戏里的数值只有金钱和威望,金钱可以解决生活所需,威望值可以购买摄像头。游戏进入到后期,玩家还可以用威望值去迫使别人服从,或换取金币。
每一个搬入旅社的房客都有着自己的难处有求于房东,玩家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选择不同的解决办法。不同的路线对应房客的结局也不一样,而每一个房客的故事都会左右玩家最后取得的大结局。就如游戏的宣传语一样:Every choice has a consequence。(每个选择都对应着一个结果)
做一个好人太难
葡萄君在游戏里想扮演一个仁慈友善的房东,努力完成政府的任务同时帮助值得同情的人。然而同时作为一家之主,葡萄君要供养儿子上大学,给女儿治病,还要操劳家里生计。这些都意味着钱钱钱,而政府的补贴远远满足不了家庭的需要。难道要葡萄君眼看着女儿病死,儿子被送进矿山当工人吗?这时候游戏为玩家提供了敛财玩法——敲诈信。
当玩家搜查到房客有违禁行为时,可以选择不举报而敲诈房客。房客收到敲诈信后会在指定处上缴封口费。甚至若房客没有违禁行为,玩家也可以用违禁物栽赃陷害他们。这种方法可以帮助玩家迅速积攒出一笔可观的财富。
最开始葡萄君是拒绝敲诈他人的,但随着自己一次次被逼入身无分文的窘境后,葡萄君逐渐开始享受可以敲诈他人的特权。勒索每一位住进旅店的房客,甚至逼得曾帮助过自己的席默尔一家被迫搬走。每次敲诈,葡萄君都会质疑自己的做法是否错误。但在儿子女儿得救之后,葡萄君渐渐默认了对每一个房客敲诈保护费。
这可以说是葡萄君在游戏中获得的第一个启示:绝对的善良并不存在。我们所能做到的只是对在乎的人做到相对的善良。
复杂的人物关系网
《Beholder》游戏中进进出出的旅客多达数十位,他们来自不同的背景,带着不同的故事齐聚在这座小旅馆里。旅客身上的所有故事交织成游戏的主要内容,旅客的形象与人物之间的关系都非常有意思。
首先游戏初期的一号房客席默尔一家原本是这栋房子的房主,因拒绝放弃公寓楼而被政府指控从事恐怖活动。夫妻二人十分善良,不仅借葡萄君的妻子深煮锅,还送儿子价值2000多的书。但政府却毫无理由地要求卡尔驱逐席默尔一家。席默尔在得知政府要驱逐自己后,向卡尔求助获取通行证和船票。
其次,游戏很有特色地在旅店里设计了一对“上头有人”的老夫妻。老头马克在政府档案室工作,席默尔一家需要的通行证可以请他帮忙。老太太则是一个温和的厨师。老头性格乖戾,对妻子态度很差,并且在家里窝藏枪支。但因为他有政府背景,当局对他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举报信也会被政府驳回。
医生阿洛依修斯是一位心地善良的医生,也是女儿线上的重要人物。他长时间忙于治疗病人而非常孤单,所以请求卡尔为它介绍一个女朋友。这时卡尔可以介绍风月女郎克莱拉给他,也可以介绍老太太的侄女莎拉。在前者路线中,克莱拉看重的只是医生的钱,甚至拜托卡尔盗取医生家中的珠宝。这些招致了医生的厌恶,最后将其赶走。
而在侄女路线中,医生和莎拉相爱并结了婚。但卡尔很快发现莎拉并不是房客的侄女,而是一个杀人犯!真正的侄女早在几个月前就失踪了。
若卡尔向莎拉揭露真相,她会慷慨激昂地告诉卡尔那些都是过去,现在的她真心爱着医生,并向卡尔付了一笔封口费请求对医生保密。但如果卡尔接受了她的说辞,在婚礼过后医生就会暴毙家中,而毒害医生的正是莎拉。
为了保护医生,卡尔最好的选择是在婚礼当日举报她。这样医生在保住性命的同时,也接受了莎拉是骗子的事实。最后医生在伤心难过之余将原本打算和妻子一起度蜜月的船票留给了卡尔,而这船票正好能救席默尔一家的性命。
萨拉在婚礼现场被逮捕
就像现实生活一样,每一个问题都有许多种解决办法。当政府要求我们驱逐席默尔时,我们可以直接要求他离开,也可以很极端地利用违禁物将他们投入监狱。是否帮助他们逃脱取决于玩家的意志。如果想要逃离这个国家,玩家就要以坚定反政府态度要求自己。帮助每一个好人,帮助反政府组织,帮助获取原子弹设计图并杀害将军,挑拨研发生化武器的科学家母女。那么到最后,所有被卡尔救过的角色会帮助卡尔一家出国。
在游戏的完美结局中,卡尔一家成功逃脱并过上了正常幸福的生活。而旅社里发生过的阴暗往事,和手上沾染的鲜血都被他们抛诸脑后。
如果以这种方式最后能够得到幸福,葡萄君认为是非常值得的。但这要求我们足够敏锐,从聊天中获取信息,对人物之间的关系谙熟于心并加以利用;同时也要做到足够勇敢冷血,杀死或陷害关键人物。这些苛刻的要求意味着我们不可能一开始就通关完美结局。
以葡萄君的经历为例,刚开始葡萄君只想靠完成政府任务和建立档案维持生计。然而女儿重病让葡萄君不得不开始敲诈,致使善良的席默尔一家被敲诈至破产而离开;葡萄君不够敏锐,不懂医生为什么会猝死家中,甚至心疼他的妻子而让她一直住在旅店里;葡萄君也很怂,在答应收留反政府的革命分子后,又害怕被当局发现而举报了他。
到了游戏后期,葡萄君凑不出8万块买通边境管理员出国,又害怕政府的检察员查出自己滥用职权。东拼西凑了6万块买通检察员为自己写一个漂亮的工作报告。然而迎接着葡萄君的结局却是由于报告写得过于优秀,卡尔成为了国家克隆中心的克隆模板,国家要生产成千上万个这样的卡尔,而卡尔本人却在克隆过程中死亡。
面对成千上万的自己被批量生产的结局,葡萄君在电脑面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葡萄君在革命选择上表现得缩头缩脑、意志不坚定。想要做出一些成就,但又害怕连累家人。在来回摇摆之间,好人死去,坏人却活了下来。但从家庭上来说,葡萄君尽全力救下了小女儿,并将儿子送出国外,老婆的生活费也是一分不少,在家庭方面葡萄君真的是尽职尽责了。但让葡萄君感到痛苦的是,如果真实地把葡萄君投放到这种环境下,这或许真的就是葡萄君的下场。
《1984》的延伸——思想警察的挣扎
作为一款监视游戏,《Beholder》明显在向《1984》致敬。游戏所在的年份是1984年;三个成就所对应的也是《1984》中大洋国的口号:战争即和平、自由即奴役、无知即力量;卡尔本人监视一切,对应的是思想警察的角色;游戏中广播车扮演着电屏的角色,在旅馆门口轰炸着居民的神经:“你们生活在世上最好的国家,其他国家的人都嫉妒你。”
《1984》中的思想警察狂热地忠于组织和老大哥,对待个人毫不留情。可再如何狂热的思想警察剥开这层身份仍然是个普通的凡人。他要对家人负责,更要为生计奔波。游戏的主旨就是要揭示思想警察在工作与生活上所面临的矛盾与撕裂感。
从这点来看,《Beholder》的游戏体验是痛苦的。不完成政府的任务,当局会处死自己;拒绝革命组织,便会有人在旅店偷埋炸药。痛苦的根源在于认识到自己没有自我,而只是大家都想利用的一颗螺丝钉。在养家糊口的同时,还要在政府与革命组织的夹缝当中保全自我。作为一个小市民而言,当局政府或是反政府组织都不是自己的归宿。从游戏的完美结局来看,只有逃离这一切,并忘掉这一切才是解脱的最佳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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