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dnesday, 6 February 2013

中國模式的勞役(中)-- 歷史的真相

統治者起歡頭上有個光環,最直接方式是用超自然力量"加持",無論是很多文化中的君權神授,日本所說的天皇萬世一系,中國人將皇帝稱為天子等等。

超自然力量對民眾影響力,總不及現實中的生計,從來沒有一個政權憑自稱"神授"就能夠確保掌權,所以必需有確保實施有效管治的力量,也就是人民對政權的認授性基在有效管治上,而所謂有效管治又可分為幾方面:

一) 抵抗外敵侵略
二) 對抗天災,對突然遭受不幸者提供協助
三) 提高民眾生活質素

有些人會問,在極度專制的地方,人民沒有資訊和表達的自由,還需要顧慮到這個認受性嗎?

絕對需要,因為人還有用手、腳投票這機制,當生活不堪時,人會離開土地,拒絕生產,他們流離失所,可能會餓死,社會會失去拿些勞動力。有人會說,那麼將全部人放在強制勞動營,那又如何? 對一代人可能有用,可是人民民不潦生,還是可以通過不生育來降低人口。

所以到最後,透過總總方法,人民對統治者,是有一定方法制約,統治者不能完全置民眾意願不顧。

執政者的"功勣"和政績,可以繼承自同一個執政團體的前代,可以是現在的成功,而最厲害的是能夠憑承諾更好的未來而上台。

共產黨正正是如此,因為共產黨是"革命"團體,其目的不在於改朝換代,用一個新姓氏的皇帝,取代另一個姓氏的皇帝,"革命"是從新建立新的制度,並且承諾會這個制度能夠比以前要好。

據<不可忘記毛澤東>主張,因為要維持這個"革命"光環,就是中共發動一系列政治運動的原因。

那麼這個"斯大林模式"在中國是否成功,我們檢查兩個共產主義巨頭的成績,最簡單的例如比較一下立國一段時間後的成績,第一個比較點是1979年改革開放前夕,也就是中共建國30年,而蘇聯則定在1952年因為1922年蘇聯才結束和"白軍"的內戰全面控制國家的主要地區。

在1952年,蘇聯的最重要成績,一是完成國家工業化,二是作為第二次大戰打敗德國和日本的主力,那個時代,蘇聯擁世界上最龐大的陸軍,其技陸戰科技也是最強之一,另外蘇聯亦剛剛製造出核武,世界最先進的航空及航天工業雖然未投產,可是用有那尖端科技。在產值、整體科技、軍事水平與美國尚有明顯的差距,可是正穩穩地佔據著世界第二的位置,而且成功地牽頭華約集團,擁有與西方叫板的力量。

至於1979年的中國的情況有多惡劣,香港人十分了解,也不需多說,中共的工業化有些許成績,卻遠落後於蘇聯,而戰績上韓戰也遠小於二次世界大戰。

兩國的人權紀錄都惡劣不堪,同樣經過飢荒、政治大清洗,不斷的政治運動,蘇聯有集中營,中國則有人民互相批鬥,<不可忘記毛澤東>認為那些都是經濟模式的需要,問題是成績出來的時候,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聯盟的國力,遠高於同發展年期的中華人民共和國。

有人說俄羅斯的起點高於中國,的確在幾個城市的工業化程度,以及在沙俄時代精英的教育程度高於中國,不過而別忽略在1949年後,中國也收到蘇聯的技術協助,也有不少海外回流華人,而且也繼承了日本人及國民黨的一些建設,起步點可說略低,卻不是由空白開始。中國比蘇聯在工業化時更為有利的條件,在於有更龐大密集的人口,以及遠較蘇聯溫和的天氣,對於用剝削勞力,為國家累積資本的條件,中國比蘇聯更好。

兩國開始的時候,都經歷多國大規模戰爭,以及全國性內戰,30年後的成績,用同一個模式操作後,已經高下立判。

很多人將鄧小平和戈巴卓夫相比,那是全然的錯誤,因為鄧屬於第一或第一代半領導人,戈巴卓夫已經是第五、六代,真正應該和鄧小平比較的是赫魯曉夫,兩人在政權開始以後,相近時間上台,鄧輩分略高於赫,上台前,兩人都鬥垮了過渡性的領導人,最重要的是,兩強列批判前代領導人上台,並且改變國家的政策。

鄧掌權時間有十八年,赫則有十一年,兩者的著眼點都是改善民眾生活,鄧是一個現實的人,只在意於實際能夠有用的事,通過改善民生和國力,確保中共政權的認受性。赫魯曉夫的改變遠沒鄧的大,他是撤抵信服共產主義優勢的人,所以應該看成蘇聯模式下,產生最合理,最進步的領導者。

兩人統治完畢後,中蘇都進入了寡頭統治年代,即是共產黨集體控制年代,需然最高領導有最終決定權和事務上的絕大影響力,卻不能再一人處於至高無上地位。

實際上,這也是鄧小平和赫魯曉夫的分別,鄧無論在軍、政上的經歷和功績,對其他同僚有壓倒性地位,也得到軍方全面支持,相反赫魯曉夫個人的歷史和黨內實力水平都比較低,所以最終被黨內集團趕下台,這對他們開放成果的影響,有莫大的關係。

建國第五十年,中蘇將會進入真正的分水嶺,在此我們再比較一下兩國共產黨的成績,蘇聯的這二十個年頭,約略被赫魯曉夫和勃列日列夫瓜分,前者進行黨內開放改革,後者將改革續漸停止,唯一不變是軍事上投入持續增加,赫魯曉夫投資的科技,在勃列日列夫時代收到成果,蘇聯正式晉身和美國平起平坐的科技巨強,軍事力更借美國越戰虛耗國力時期,開始有爬頭之勢。不過,蘇聯的敗像已經顯露,蘇聯於七十年代初,開始無法維持數十年近5%(CIA數據,蘇聯公佈普遍高2%)甚至更高的經濟增長,這個停滯一直持續到其解體。

至於中華人民共和國的第31至50年,實際上追回了前30年的落後,通過比蘇聯撤底而深入的經濟開放,將"斯大林模式"剝削人民存起來的資本和社會力量,全部釋放,比蘇聯更成功的是由港、台等華人圈引入資金,間接與世界連接,繼而直接開放貿易,與世界其他地方經貿往來,在"改革開放"停滯的九十年代中期,適時地登上美國大景氣的火車,為經濟持續發展引入新動力。

從國勢來說第50到60年,蘇聯和中共都是前所未有的高度,在國際政治、軍事影響力上,中國仍遠不及蘇聯,在經濟上卻全面超前,甚至民生上也比蘇聯優勝。

這個趨勢中最重要,是中國的經濟仍然保持增長,而人民亦擁有蘇聯所不存在的出入境自由。

可以說,直到2000以前,中共的成績,並不比蘇聯優勝,真正值得稱為成功的是2000以後,經濟力持續增長固然是一項,然而政治及軍事影響力的上升,發生於美國及歐洲國力下降,特別是美國因為在中亞及中東浪戰,消耗經濟及軍事力量,嚴重增加經濟負擔,排擠科研經費,最終卻一無所獲。此消彼長,才覺得中國的政治、軍事力量強大。

如果我們認為現在的改革開放,當成先前斯大林模式的延續,那麼這個"中國模式",不過是到了蘇聯了同樣年期的鼎盛期,無法斷定會否失敗,而且在這個高度控制的模式下,經常可以出現開放=收緊的改變,假如沒有勃列日列夫時代加強經濟規劃,重新完全控制公民社會,阻斷和西方交流,蘇聯會否在89年末崩潰? 也是未知之數。

蘇聯經驗證明,這種政府控制模式,無法抵受經濟衰退,亦無法避免統治集團的政治鬥爭引起動蕩,更無法制止管治集團犯下致命錯誤。

從另一角度,將"中國模式"理解為脫離斯大林模式,大規模引入市場經濟,中共無疑是有一定成績,不過這個"中國模式"開始的日子到今天不過三十年,真正有明顯成績的,不過是最近十年時間,正好這段時間有很大部分與美國復興重疊,而這段時間中,直到2008以前,都未有全球性的經濟大危機,所謂確定有中國模式,以及其成功,實在言之尚早,待過得了兩個經濟危機,甚至一次大規模戰爭,才可以起碼說明這個"模式"有足夠的生命力。

實際上,"中國模式"是否甚麼神奇的事物,一如執政集團所說,是其獨創的獨特制度?

我們先從經濟政策來說,自古以來,政府主導經濟就是常態,先物論古代貴族和統治者不動求生產營商的時代,在中史中,春秋戰國的紀錄中,已經有大量政府主導產業的記載,在歐洲不論希臘羅馬,最後進入專制軍主時代,為了富國強兵,都有動用國家政策,鼓勵經濟和特定產業,有些時候設立政府經營,有時提供誘因讓平民投資。

實際上,崇尚市場力量,降低政府參與的,歷來只有兩個思想派別,一是中國的道家,二是近代西方的資本主義,其他所有政府和政治都主張政府大力干預。

再看政治方面,中共類似的領導制度,本來就是參照蘇聯而來,放寬一點,就寡頭執政團的政治方式,有或有無血統關的獨裁者傳位執政,並不罕見。中國人可能習慣天無二日,民無二主,以家族傳承為主,所以對這些方式感到陌生,不過西方歷史中,希臘一些城邦,羅馬、威尼斯都有這些安排,在說中國"塞外"和歐洲的部落年代,很多都是部落共議,族民互舉等方法安排管治方式,就算滿清,原本起家時也是以八旗王爺共議體制,以後再演變為皇家一統。

在共產主義地方,大幅度引入市場經濟,這個"中國特些社會主義"和衍生出的"中國模式",固然是獨創,不過在寡頭專政的地方,實施混合國家主導和市場經濟,則並非甚麼新鮮的事。先不論中央政府無法全面控制國家的中華民國時代,滿清時的洋務運動,日本明治維新都是例子。

至於為甚麼要拿"中國特些社會主義"和"中國模式"的招牌,宣揚自身獨創性,無非如<不可忘記毛澤東>所說,純粹為現實需要,這些招牌,一可以提高執政者革新的形象﹔二來可以讓他們顯得聰明而有見地﹔三來可以說一切都在摸索,讓民眾有更多耐性和容忍﹔最後,有任何問題時,都可以推說遇到新的問題實在無可避免。

到少有所成的時候,執政者就可以那來做政績,畢竟能夠提出新方法,而又成功實行,聽起來,總比說將舊的事情從做一遍來得偉大高明,執政者自然又可以得到一個光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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