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dnesday, 6 February 2013

中國模式的勞役(下)-- 結束歷史輪迴

前篇說過歷史上各統治者都喜歡誇大自己的成績﹐作用是鞏固自己的統治地位﹐在<不可忘記毛澤東>中﹐作者將這定為經濟組織需要。洋人有個諺語: 你可以短時間內騙一大群人﹐或者長時間騙少數人。正正是這種政治宣傳的問題﹐隨著改革開放﹐既要與世界溝通﹐又要維持自己的製造的神話﹐所以中國出現一個怪現像﹐一些腦筋比較好的人民走到國外看見了外面的事﹐恍然大誤﹐他們走到外國享用自由﹐回國後卻噤聲起來。另外一些,學著官方的調子﹐自己愚弄其他國人。
 
另一些國人﹐相信官方宣傳至死﹐即便到了外邊﹐也拿著自己的方法去量度﹐所謂 "以我為主"的心態﹐高叫著西方干預中國時﹐其實用自己的尺去人家的地方﹐量度 人家﹐不也在干預對方? 外國故然借勢欺人﹐可是自命受害者橫衝直撞﹐從自卑到自大,實為可嘆﹐亦正是這種政治宣傳的禍害。
 
最可怕的是經歷幾代人以後﹐後輩領導人在這些"宣傳"中長大﹐竟將宣傳當為其價值。 前代領導人﹐毛﹑鄧﹑周甚至元帥和元老的部分﹐未嘗不知自己宣傳的目的﹐他們 懂得自己在製造假像(無論是為公為私)﹐可悲的事後代們沒 有接觸世界其他事物﹐沒有接觸過中華歷史﹐將宣傳當作唯一真理﹐將斯大林式計 劃加上鳥籠市場經濟﹐這個所謂"中國模式"當作成功方程式﹐就會變得夜郎自大。
 
其實前面解釋過﹐所謂"中國模式"花了二十年﹐不過是剛剛小有成果﹐就像花盡力 氣才建好船﹐才剛剛把那船開到海上﹐沒有遇過大風浪﹐怎能說成功? 其次﹐所謂"中國模式"也不科學﹐因為連中共也承認﹐其他國家不能照搬這模式﹐ 為甚麼? 他們用一貫的解釋說是國情不同﹐實情是"中國模式"跟本不是"模式"﹐因為一個科學的"模式"是可以複製的﹐可以重造出來的﹐照各國情況的適應和調整當然需 要﹐可是種體的方向﹐主要經驗﹐是可以多數重用的﹐而沒有人敢重做這個"中國模式"。

我們不應看輕改革開放三十多年﹐管治和計劃上面對的難度﹐不過成功並不是因為"模式"﹐而是因為領導人的隨機應變﹐是因為某些政府人員﹐在一個不甚理想的制度中﹐還是作出了正確的判斷,是人治﹐加上時機混合的產物。對外公開說自己人治﹐要說靈活變通﹐聽來實在不漂亮﹐直接告訴人沒有甚麼系統﹐自己是走運,這實在有失面子﹐正如有錢人不會說自己發達是因為好運,而且也不切合共產黨喜歡XX項﹑XX條﹑XX點的傳統﹐更是為了對抗西方的價值﹐所以才弄出一個玄妙的"中國特式社會主義"﹐繼而拾起西方某些研究的牙慧﹐改稱為"中國模式"。
 
比起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這名號,更應記著同時間說的"摸著石頭過河",也就是說整件事是見步行步,沒有甚麼既定方法,改革開放在經濟和政治上,實在是一個巨大的冒險,最明顯的動蕩就是六四事件,遇到政權生存的挑戰,鄧小平用上"斯大林式傳統"的對應方法,用正規軍鎮壓。無論市場經濟與否,共產黨中央領導不容致疑,就像1958年布達佩斯、1968年布拉格,市場經濟始終是黨的英明領導。他們壓根兒看不出中央領導與市場經濟中的抵觸。

近年普遍感覺是市場經濟因為資本主義而存在,這是全然的錯誤。市場即是利害的盤算導致的交易無論何時都存在,資本主義是市場經濟不過是張其擴大、公開的主張,資本主義可能消失,市場則不滅。所有政治、經濟制度都可以利用市場機制做出成績。

在古代,難道迦太基、宋朝、甚至日本織田信長的不是市場經濟? 中共所做的,不過就是歷代統治者鼓勵商業和生產的概念一模一樣。我們肯定其判斷時,卻不要被
宣傳影響。

宣傳"中國模式"的重要含意還有一個: 中共由革命轉為執政。

根據共產主義理論,人類由一個生產模式的社會,進入另一個更"進步"的模式,直至最終,所有政府消失,沒有所謂當權、非當權,有產和無產為止。

現在中共的做法,悄悄地不再提那個最終的烏托幫式社會,轉而集中力量鞏固所謂"中國模式",甚至不提這模式能否繼續"進步"到其他生產模式,無疑是實質上放棄了共產主義。

有人說,共產主義在全世界都失敗了,革命革了上百年,追隨這個號召的地方,無一例外遭到全面失敗,那就應該停止這個革命了吧。

沒錯,先前失敗的共破產模式應該停止,可是總不成用新瓶舊酒來取代吧? 前面大量文字重複說明"中國模式"不過是個宣傳假像,原因不是為了揭破這假像,而是因為除非我們正確地認識中國現在的處境,否則無法提供出路。

現實是,放棄尋找更理想制度的中共,不過是回到了歷史上見過的各種政治經濟體的零碎政策,拼起來再用,這些制度和政策並非全無可取,不過最終這些中、外文社會,無一例外地一而再地陷於戰亂,政權無一例外地瓦解。

有循環論者,說有始就有終,無一例外。接受這說法,首先這在中共來說,就和共產主義不合,所以他不能採用這種主張。其次即使是其他人類,都不能接受這種主張,否則社會就會失去改良的動力。

人類的目標始終是向一個沒有戰亂,社會自由、富足的環境發展,從不斷嘗試中,排除錯誤的方法。

共產主義名義下的所有革命都出現錯誤,波蘭幾個東歐國家、古巴算是最輕微的,蘇聯、中國的惡劣還未最過分,最可怕的,是集中營一樣的北韓,以至聲言死了四
分三人口也沒有問題的高棉,這些全部不容否定。但是放棄共產主義體制,不等如方棄人類進步的理想。

中共放棄共產主義的同時,卻將長遠改善人民生活,研究和發展更理想社會制度也放棄了,以一個"中國模式"取代,當成一切的終結。目的就如歷代統治者,用宣傳技倆維持執政,先別評價現時的執正水平如何,還有將來能否改善,只是有朝一日,中共政權倒台,中國會被其拖回混亂和戰爭的旋渦這一項,就已經抵消其所有功勣。

中華有所謂五千年文化,由秦朝帝制到清朝超過兩千年,竟然有社會能夠滿足於這個兩千多年的"規律",讓專制社會不斷"輪迴"。有人說今天不是挺好,似乎不會出問題,有這個說法的人應該讀一讀中史,不是常有某某之治的良好時期? 假如再擴闊一點,例如將趙宋,太組至仁宗這段社會比較安穩的時代,就會發現不斷有以十年計比較安樂的社會,沒有戰亂、民變、官員也不算過於低劣,生於那些時代的人,也可能遐想到真的有天太平的一日,可惜這些日子並不長久,現代人生命有70年計,在一生中,不是前半,就是後半會遇上戰亂。

這些戰亂不是現代稱為"邊境衝突",而是今天在中東、非洲上演,將全個國家打得肢離破碎的一種。以中國來說,最近一次除了第二次大戰,就是清末的髮匪,各種統計中,死亡的人口以千萬計,實質破壞遠比殖民入侵嚴重。

至於清沒以後,軍閥戰亂期的人口物產損失,我未見有統計,可是從國民求生產值清末以後停滯不前就可知一二。這些動亂還算短時間,假如出然被歷史家稱為大、小分裂期的南北朝和五代十國,中華文明就真正瀕臨滅亡了。

話說回來,假如我們需要的不過是和平繁榮,除了觸及統治者以外,頗為自由的社會,為甚麼不接受庚子事件到清朝滅亡那十年左右的中國? 在那個時代,順應著世界工業化的朝流,有一定學識,又有生意機會的人,實在是能夠有不錯水準生活的。不過沒有華人會接受一個半殖民化的國家,政府高壓而又低效率的國家。

人民不是因為生活好就能接受不公義,當共產黨表現出能創造公義的國家,人民就讓她上台,不過今天,共產黨已經放棄了這分追求,也就是中國勢必重複歷史的循環。

歷史上,中國的朝代,普遍有一百五十至近三百年(兩漢、兩宋各當作兩個朝代)時間,鼎盛之期全都在時程三分一左右出現,也就是二至五代皇帝之間,此時開國遺風猶在,領導人多直接接觸或隔代接觸到建國者的事跡,立國的政策概念,前朝衰亡的教訓,還有建國奮鬥的辛勞危險,記憶猶新,官吏選拔還繼承初創時的文化,一個成功的人、事系統經過數十年經營,最得到一個所謂"太平盛世",一時間舉國上下,以為好日子可以長期維持,上位者以為可以永保天下,傳至千秋萬世,百姓也深興得人,高呼"天子聖明",怎料這個時候,國勢俏俏地開始向下。

下跌原因不外乎領導好大喜功,大量使費於鋪張的生活,以及派大軍出征,而官吏也日益變得低效率,由廉潔奉公變為鬆懈、自利,至於民眾也有勤於求生產,變得好逸惡勞,軍隊生活日益腐敗,戰鬥力低落。

這個時候,災難出現,通常是幾個突發原因,例如外敵入侵、軍隊或權臣叛變、內宮變亂,領導層在分發現手上體制無法應付危機,只有臨時湊合,那個親王、大臣、大將能夠支橕時局,就會被賦予大權,一時間中央控制瓦解,權柄削弱。

有些朝代會一病不起,受戰禍催殘,沒有生計又得不到救濟,可能還加上腐敗的官吏,民眾放棄家園四處流離有之,落草為寇有之,揭竿起義有之,一路至朝代滅亡。

有些比較幸運朝代,君主得到比較優秀的輔弼,力圖重整,有能力創造一個"中興",一時間幾乎讓人以為皇朝又回到盛世,不過因為國家元氣大傷,人口大減,加上中央權力旁落,"中興"維持不久國家又再陷入紛亂。

這時候除了外敵、朝廷內亂以外,還有加上民變,因為民眾還未及休養,戰亂又至,平民只有自行組織,與權貴鬥個魚死網破,最後又一個朝代滅亡。

中共的領導層,對此可能未有全面認知,不過多少也明白這個道理,否則怎會將自己的家族和私產調離中國? 統治者和社會上層將自己資產大量轉而,這在世界是罕見現像,除了預期有政權更替,這根本難以想像。當統治階層無法說服自己繼續投資在控制的國度,又怎能說服民眾? 又怎有威儀去面對外國?

假如西方國家的調查顯示"走資"的巨大數額為真確,那麼中共統治體制的存續必然出現問題。跟據<不可忘記毛澤東>所說明,蘇聯和中國的體制,在立國初期大力擠壓民眾,剝奪其求生產自由,不讓其積蓄,將勞動成果由國家積蓄,以備工業化投資、科技研究、增進國防等等用處。這個方式成功的前題,除了民眾甘願受國家壓榨以外,國家得來的資本,需全數在國家中投資,因為政府奪取了民時間積蓄,切斷市場機制以後,政府是所有資金的來源。

現在統治者卻將資金拿走,不在國內投放,國家又如何繼續發展? 當然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吸引了外國投資,人民勞動做出的貨物,換取了大量外國金錢,在世界經濟增長,中國貨銷路良好,而人民願意繼續做廉價勞工的前題下,這個體制還可以運作,不過近來這兩前題都出現了逆轉,而國家走資並沒有減少,這個"中國模式",最終結果實在不難看清。

綜觀世界,朝代興衰不絕,中國在古文明中少數能存續至今,幾經衰落還能夠存在,實在是一個異數,中國的文化已經變得面目全非的時候,可嘆的是政治上無法脫離朝代循環的"輪迴"。

現時世界上能夠存續的政府,都採民主作為政府的主要的成分,具體細節有很多方法,經濟、宗教及各種意識形態各有不同,客觀環境加上這些細節決定國家的成敗,民主國家不一定成功不滅,不過沒有民主成分的全都不免覆亡,在以百計國家中抽出結論極為困難,所以對民主的功能,各方面還有諸多辯駁,不過這是近代最為成功的方向,而且因為直接接觸到人民,所以就能適應各種經濟制度和文化。

值得一提的是,民主成功例子最多,而存續最久遠的國家,並不是共和國而是君主立憲國。不過先勿論這些案例有否其他原因,現代世界大多數都已經失去成立君主立憲的機會,除了學者,一般人也無需再花時間研究,不過這對中共也未嘗不是一個啟示。當君主在世界潮流下,接受比較進步的民主體制,其存續機會遠高於那些如民眾對抗的朝廷,以及滿清那種,既要實施君主立憲,卻死抱權力不放的政權。

共產主義初創時,並不和民主對立,然而實施的方式,演變為甚麼"民主集中制",由上而下,全無民主可言,卻仍拿著"民主"兩個字來往自己臉上貼金,君不見很多共產主義國家,都叫做"民主共和國"嗎?

無論中華人民共和國稱霸世界,還是快將覆滅兩種推論都不斷出現。就我看來,即便中國稱霸世界,還是逃不過歷史中,中國皇朝滅亡的定數,所以要關注的是滅亡的問題。

照往歷史循環時間看來,今天的中國正步入各朝代,前三分一的頂峰期,即使中共政權在這次經濟危機中嚴重受挫,出現一個轉折點,他也最少能夠存續五十年以上(以歷代往績推斷,60年是很基本的)。即使將現時在當作中興,民革看成天下大亂,那麼繼二十年至五十年還是沒有問題,當然打後的日子隨時會出現天下大亂,那麼中國的求生活水準將穩步下跌。很多人認為中共敗像明顯,可是想想清朝長毛匪亂的時代,誰不認為朝廷將要滅亡? 可是清朝還繼續了五十年有多。

不過很可惜地,即使現在這個"大治"能夠延續比較長的時間,作為一個"八十後",在正常現代人的壽命下,必然會看見因中華人民共和國衰落開始,引來的重大動蕩。

無論怎樣,中共如果真正是如其宣稱是進步、為中華的政權,亦不希望自身如其他的朝代,在消亡後被後世鄙視和責難,在這難得的比較安穩,國力向上的日子中,必需要承認和認清事實,重新摸索出一個真正的道路,如果不能成功,那麼在可能做成天下大亂之前,將失去認受的政權交出,那麼到最後,中共還是一個對得起中華的政權。

人們常常錯誤解讀蘇聯滅亡,將其和鄧改革相比,錯誤我在前篇已經說過,細節可再向前面查看。蘇聯滅亡是因為國家放棄60年代的改革,全面重回斯大林體制,到八十年代,已經即重難返。今日有些人,特別是中國政權譏笑蘇聯一聲不晌地消失了,然後將及後俄羅斯惡劣狀況作為戈巴卓夫引證。我們不得不反問,世界上有那超級國家,可以那麼穩定和平地消失,除了車臣戰爭,並沒有出現內戰、暴動? 承然俄羅斯人壽命下降,足以反映經濟的惡劣,不過總未至於蘇聯立國年代的譏荒,更沒有將週邊國家,卷入夏跌的旋渦,經過二十多年,俄羅斯開始穩住陣腳,這是何等成就? 中國、日本即便在當權者退位,還要經歷嚴重的戰亂,特別是中國更陷入無法收拾的分裂。

面對動用世界最大的軍隊甚至核武來保護自己政權,卻將民眾和世界拖下水,的取舍,不照既定體制,悍然動手,這是何等勇氣? 這是百年老店光榮結業,而非有些東主半夜拿了現金,破壞店鋪設施,然後偷偷走佬!

在中共領導人要面對這個困難的決擇前,他們還有數十年時間。他們的未來在放棄假像,真正在中華大地建設一個與歷史不同的政治制度,讓中國政治現代化,讓歷史的循環,真正讓走進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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