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買春秋
思想坦克2024 年 12 月 20 日
1219 青鳥怒了! 立院再集結 捍衛台灣民眾自主權 直擊現場畫面｜民視快新聞
今年春末我去了青島東路好幾個晚上，聲嘶力竭跟著幾萬人對著立法院大喊「我藐視國會」、「黃國昌！偽君子！」。這個因為十年前太陽花運動抗議國民黨黑箱通過服貿而得利、丟棄自己的政黨投靠民眾黨才重回國會的人，如今已經和國民黨融為一體了。
之後我回了在南法的家幾個月，去了一趟中東，再回到台灣已是初冬。
年末低溫微雨的昨晚，我又來到立法院前，這次是跟著大喊「傅崐萁下台！」「罷免徐巧芯！」「罷免葉元之！」，抗議的遊行隊伍繞行立法院一圈，經過林森南路回到濟南路上的群賢樓。
台北市的林森南北路原為上海路及瀋陽路，1968為紀念國民黨政府主席林森的百年誕辰改名，否則林森南路今天還是叫上海路。
台灣人就算是要上街抗議，還得站在叫青島叫濟南的路上，即使不叫上海了，為了紀念國民黨政要路名叫林森，更別提旁邊的中山南北路、中正區，還有總統府、立法院、行政院周遭滿滿以中國地名命名的道路，而且不僅僅在台北！
我握著志工發送的暖暖包，站在濟南路上忿忿不平地想：國民黨，到底憑什麼在2024年的今天，還在欺負台灣人？冷的不是凍僵的手指，是心寒。
中國城管的嘴臉
至今我對立法院裡的亂象雖不能說是無感，卻也有幾分習慣，這畢竟是選舉的結果，開票那天就知道的結果。以反對黨在立法院裡的席次，無論如何就是多於執政黨，只要表決什麼法案都能過關，這是民主只能接受。
我們可以行使公民權利表達不滿，在法律的規範下或要罷免或要抗爭，如果無法如願，只能期待四年過後再以選票嘗試改變。讓人無法接受的是反對黨跋扈囂張反文明的行徑，贏了賭還要贏話，彷彿在給選民一個下馬威：我就是選上了，你們能奈我何？
我甚至不需要評論他們的政治立場、意識形態，畢竟自己多年來對民眾黨主席柯文哲的批評，多半也是基於言行和道德價值，無論政治立場如何。不論如何先要是一個人，但他們連一個正常人都不想當了。
國民黨排出最強壯、最彪悍、最口無遮攔的女性立委打前鋒，一哭二鬧三上吊，加上有前科如道上兄弟的男性立委護駕，幾個月來立法院活生生演著台灣社會最低俗、最讓有小孩的父母擔憂的荒謬劇。他們打著立委的招牌，堂而皇之告訴所有人，只要我喜歡，沒什麼不可以。
接受廠商饋贈進而喬事的鄭天財說他要放火燒了立法院，欺壓員警出口成髒的徐巧芯對同事比中指對助理咆哮，至於有前科炒股坐牢、明目張膽假離婚讓配偶從政的傅崐萁，對著民進黨助理說要把他們一個一個拍起來叫警察帶走。有花蓮王之稱的他大搖大擺走著，在一旁畢恭畢敬幫他撐傘的是同黨立委。
以上三個例子只是昨晚短短幾個小時之內發生的事，而他們這樣的言行已經很久了，台灣人也似乎已經接受。
我想起住在孟買那幾年，印度街頭總是有許多攤販，挺著啤酒肚穿得人模人樣的警察，因為有那麼一丁點的公權力，拿著警棍對畏畏縮縮打赤腳的民眾大聲斥喝，要是有人惹怒了警察，毫不留情就是一記悶棍。
但這種景象更類似於住在北京的那幾年，當時住家在雍和宮附近的四合院，香火鼎盛的雍和宮大街上時有違規的攤車，城管出來趕人的時候，就是這種囂張嘴臉，總是聽到他們大聲咆哮口出威脅。不同於印度我完全聽懂他們在說什麼，一如昨晚的那幾個例子。
親共者的嘴臉
如果他們是為了維護台灣的生存與尊嚴，對著侵略者有這樣的嘴臉，我是不是能接受呢？我想或許可以吧，但是這種嘴臉只在面對台灣人時才出現，對著幾十年來威脅要侵略台灣的鄰國政權，他們小心翼翼、唯唯諾諾。
不論是前總統馬英九安排的中生訪問團，或是台北市長蔣萬安執意舉辦的雙城論壇，他們的心態早已不只是台灣人的來者是客待之以禮，而是全力呵護，甚至指責台灣人不接受訪客挑釁看輕台灣的言論。至於前仆後繼到中國去朝拜的現任前任立委，更是不計其數，例如王金平。
金門立委陳玉珍稱呼北京為中央政府，新黨出身的王鴻薇說不出台灣總統稱蔡英文是領導人，不分區立委翁曉玲說麟洋配拿下奧運金牌是中國人的驕傲。在中國上千枚飛彈依舊瞄準台灣之際，國防立委馬文君要刪除所有國造潛艦的預算。
這些人是立法院的多數，他們癱瘓憲法法庭，刪除國防預算，沒收人民罷免權利，掏空政府財政，喜迎中配和他們在中國的親屬，安排他們早日可以投票給他們和他們一樣想打包出賣台灣的黨羽。
寒冬已至，春天不遠
常覺得自己是一個壞掉的錄音帶，不斷重複著顯而易見的擔憂。
住在香港的四年，我默默跟著上街遊行無數次觀察，常常是幾十萬人有時甚至動輒上百萬人的遊行。一回我在維多利亞公園等待如今已經禁止的抗議，周遭許多人形單影隻，沒有人可以交談獨自站在公園的一角等著出發。
那些不說話的單獨個體，給我十分強烈孤注一擲的感覺：已經沒有什麼辦法了，我們是中國的一部分了，就試試看能不能反送中吧，反正最糟也不過是這樣，運氣好說不定還有用……
不過是幾年，香港的國安法已經讓香港人全面噤聲。以往抗議的集合點維園，如今只是逢年過節的大賣場，賣的滿滿是中國來的土特產。今年稍早我去了一趟香港，街上聽到的普通話幾乎要多過廣東話，越來越多中國式招牌霓虹燈。過去認識的許多外國朋友能走的都走了，留下來的再賺幾年錢，也要走了。
昨晚我獨自一人參加討伐傅崐萁遊行，隊伍中許多年輕人結伴而行，沿途陌生人互相打氣一起喊口號大罵賣國賊，志工遞上暖暖包、食物、熱飲、雨衣…… 這和我在香港被毀滅之前參加的遊行，完全不一樣。
香港從1997之後就是百分之百中國的領土，但台灣從來不是中國的，除非有人想把台灣雙手奉上。我們知道那是立法院裡或是立法院外的誰，不要讓他們得逞，好嗎？
我們一定不能讓他們得逞。
作者在海外漂泊二十多年後，目前與同為路透社記者的英國丈夫，在八里左岸和普羅旺斯之間如候鳥般移居。希望兩人近半個世紀的國際新聞生涯，能提供些許真切看台灣的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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