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社民党籍外长马斯近日的一番话耐人寻味。他说,(在国际局势加速演变情况下),德国代表着自由、民主和自由贸易,"应和具有同样价值标准的国家进行更密切合作"。加拿大、日本、韩国、南非被列为其所称"多边主义联盟"的首批联系对象。
马斯在说这番话时,将三个国家排除在外,即美国、俄罗斯和中国。他认为,美国对外政策的转变将是长期的,德国必须适应。俄罗斯想利用目前西方的政治真空结束制裁。中国则在世界政治中不断扩大影响力。
马斯观点的内在意蕴是,美国、俄罗斯和中国都可能是世界的"异数",德国必须联络具同样价值标准的国家结成新的"多边主义联盟",以适应甚而对抗新的挑战。
在德国眼里,川普政府所推行的美国优先和单边主义背离了跨大西洋联盟的原则,正在损害德国和欧洲的利益,而且这将是一个长期的趋势,德国必须"适应"这样一个局面。既要在跨大西洋联盟的框架下,继续维系和发展德美合作,又可在必要情况下维护自身利益。
俄罗斯被视为"多边主义"的敌人并不奇怪,因为它历来都未将自己置于多边主义框架中严格约束自己,包括其在乌克兰、克里米亚以及叙利亚的所作所为,都能予以证实。
然而,中国一向都自视为多边主义和自由贸易的捍卫者,在2017年初的一场国际论坛上,中国最高领导人首次出席并发表了纲领性的演讲,对外展示出以国际领袖捍卫多边主义和自由贸易的形象。而且在川普政府咄咄逼人的外交政策下,中国全力争取各方特别是欧洲支持多边主义和自由贸易,对抗美国的单边主义和贸易战策略。
令人大感意外的是,依马斯的意思,在德国推动建立的新的多边主义联盟中,中国将被排除在外。连接新的多边主义联盟的共同价值观基础是自由、民主和自由贸易。换言之,除了自由和民主之外,德国认为,中国并非是自由贸易的信奉者。
尽管一位官员的话不能改变一切,但是马斯的话不是偶然的,代表了西方对中国角色的定位。在中美对抗过程中,美国已经不止一次地指责中国按照自己的标准,重新定义自由贸易,并且在改变国际组织的规则。在此情况下,美国退出了一系列组织或协议,并以单边主义意欲重塑世界秩序。
德国外长公开声言,没有在新的多边主义联盟中,为中国预留位置,在很大程度上说明,美欧在中国问题上的立场高度一致。马斯对中国观点的直接理由是,中国在世界政治中不断扩大影响力。
被作为论据的因素包括,中国在亚欧美非四大洲的边缘地带,正在广泛推行"一带一路",并欲在西太平洋建立自己的秩序。德国显然觉得,这样一个中国,将不利于自由、民主和自由贸易的国际社会,不利于其战略利益。
过去数年来政治发展和外交政策的系统性改变,正在招致一个充满敌意和警惕的世界,使得改革开放后在西方世界赢得的广泛支持,也在分崩离析。
中国不仅将是美国新型冷战的战略对手,遭受其包括贸易、军备竞赛、科技竞争、地缘竞争等在内持久而全面的对抗,而且将可能面临失去以德国为代表的整个西方的风险。
在新的世界百年大变局中,真正的危险是,随着被排除在以价值观为基础的新的结盟体系之外,为了自身安全,被国际社会边缘化的失败国家或者正在走向失败的国家,对中国的吸引力将增强,而且可能走向结盟。如此,将加剧紧张,使彼此对立和敌意加深,加剧国际冲突。
而当矛盾不能以和平方式化解,或者某些国内矛盾激化,为了转化危机时,整个世界将可能形成新的泾渭分明的对抗体系,爆发新的大规模战争的可能性将急遽增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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