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20 October 2017
中共十九大,展示中西政治制度对决?
中共十九大10月18日正式召开,引起全球高度关注。这次十九大,外界关注的无非是两点,一是高层权力分配。在这方面,西方分析人士普遍认为,十九大像是习近平的“加冕典礼”,展现了习的高度集权。第二个关注点是未来几年中国的走向。在这方面,外界普遍注意到,习近平在政治报告中强调共产党的领导和社会主义道路,展现了严厉控制意识形态的决心。此前,新华社和环球时报等官媒也高调宣称中国政治制度比西方民主优越,“中国无需引进失效的西式民主”。习近平的“社会主义新时代”愿景和官媒所强调的“中国体制优越论”,是否意味着中国未来几年的政治改革道路已经被堵死?中国领导人和官媒所展现的制度自信,到底是从何而来?对中国和世界意味着什么?“焦点对话”邀请到中国体制内学者和海外学者进行激辩。
参加讨论的三位嘉宾是:中共党史学者、《晚年周恩来》一书的作者高文谦先生;旅法学者,中国复旦大学中国研究院研究员宋鲁郑先生;政论作家,时局分析人士陈破空先生。
高文谦表示,习近平报告的最大看点是没有看点,通篇是大话、空话、老话,连“四个伟大”、“党政军民学,东西南北中,党是领导一切的”这种文革时代的语言都搬了上来。值得注意的是,报告强调“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其中36次提到“新时代”。这是为习开启所谓“新时代”量身定做的,但细看下来并没有什么理论创新,无非是以往官式文章的大杂烩。不过,从中可以看出:前一段官方媒体大加炒作的“习近平思想”直接写入党章恐怕要黄了,而代之以“习新时代特色思想”一类的提法。另一个值得注意的是,江、胡等一干退休老人都出来了,以显示这是一个“团结的大会”,不过作为交换条件,习也不得不在人事安排上做出某些让步,还有几天就要揭锅了,我们可以拭目以待。
高文谦认为,习近平坚持一党专权的态度非常强硬,这是习的政治底线。期望习在十九大以后启动政改,是与虎谋皮。习上台五年所作所为,已经把退路堵死了。即使习有心做些补救转圜,巨大的历史惯性也会拖着他动弹不得,就像当年毛想结束文革而欲罢不能一样。可以预计,今后五年,习将会继续实行高压统治,十九大安保模式将成为社会管治的新常态,一个政治上全面倒退、经济萧条、文化凋零、自我封闭的时代即将来临。这个所谓的“新时代”,实质上是集毛时代和邓时代之恶,与其叫习时代,不如说叫“二时代”更形象,就是红卫兵的二杆子时代。
高文谦说,民主制度并不是一个完美的制度,本身也有不少缺陷,但是与迄今为止所有社会制度相比,这是一种最不坏的制度。它的核心是主权在民,制度设计的核心是基于人性恶的防恶原则,三权分立,互相制衡。这种制度未必能保证选出最优秀的人,但可以最大限度避免坏人当选(希特勒是特例,上台后推翻民主制度,实行个人独裁),而且即便选上坏人,也可等四年后再把他选下来。而专制体制最大的弊端:一是无法解决权力更迭的问题,二是缺乏自我纠错机制。毛不死,文革就结束不了;邓死了多年,六四镇压的历史包袱还要继承人继续背下去。五年后,习近平要是赖着不走,中共现有的制度能约束他吗?
陈破空表示,习近平冗长的政治报告,99%以上都是陈词老调,新意不到1%,再次反映中共是世界上最保守的政党这个事实。政治老人倾巢而出,占满主席台,反映习近平权力不如预期。政治报告的陈旧,更反映政治老人的阴影,中国政治远未进入习近平时代。十九大之前的造势,最终是雷声大、雨点小。可以预料,政治局常委会的组成,将是习派、团派和江派的恐怖平衡。
陈破空说,十九大召开之际,中国官方媒体一边为中共大唱赞歌,一边对西方民主制度大加鞭笞,这是一个奇景,只有像中国这样一党专政的国家才有的奇景。看看西方国家或民主国家,哪有党代会或选举年或权力交接年里,这些国家的媒体大肆批评外国制度,比如批评中国政治制度,尽管,他们可以批评。党代会或选举年,民主国家媒体聚焦的,都是本国弊端,如何改善;中国媒体聚焦的,竟然是外国弊端,如何讽刺挖苦。
陈破空说,由此可见,中共当局的四个自信,实际上是四个自卑、四个心虚。只有自卑和心虚的人,才会不断把自信二字当做口号喊,自我壮胆和打气。中共制造这样的舆论,固然可以愚弄中国老百姓,让他们继续以为,外国都不好,只有中国好;但中共的这个做法,却有很大风险,等于把中共的党代会当成了中西政治制度的对比和对决,让全世界聚焦中国的一党专政与世界文明的落差。
宋鲁郑说,关于习近平三个小时报告,这个报告应该面面俱到,不可能仅仅突出某一个方面,其重点是告诉外界中国已经发生的事情,和将来打算要做的事情。整个报告突出习近平对社会主义制度的自信,这点有别于过去。
宋鲁郑说,我在BBC发表评论,指出事实上习近平作为中共最高领导人,其实权威不够,这与外界的想法恰恰相反。我认为,这也是中国政治体制的缺点,就是最高领导人权威不够。比方说,美国总统川普没有任何政治背景,但是被选举成为总统之后便拥有与职务相对应的权力,可以雇用任何人,也可以辞退任何人。这样的权力和权威,习近平上台五年才基本获得。我认为,一旦领导人上台之后,应该不需要像习近平一样花力气来巩固权力,而是需要立即拥有相应的权力。外界对中共的权力有误解。毛之后,任何领导人都没有西方领导人的权力,都不能自己说了算,而是受到制约。相比之下,西方总统可以换总理,可以解散国会。中国则要靠集体领导。
宋鲁郑认为,中共产生领导人的方式基于三个因素,就是个人能力和长期历练,党内民主,元老智慧。这三者结合才能诞生中共最高领导人,这点优于西方。中共政体的优越性在于一个政治中心,人才长期选拔,任期制和年龄限制。自从2008年西方经济危机之后,中共开始对自己的制度产生自信,后来进一步变化,认为自己的制度甚至优越于西方制度。比较习近平五年,以及西方各大国比方美英德法的最高领导人近几年的作为,我们看到中国务实成绩斐然;西方则因为强调政治正确而衰落,而且加速衰落,各种问题层出不穷。中国为自己的成绩和作为感到骄傲,所以产生了自信。
宋鲁郑说,如果要比较中西党代会的话,政治不该太透明。原因有三个,一是问题的解决和产生与透明之间的关系不直接,比方西方财政预算透明但是却赤字累累;二是透明容易被外界干预,比方美国大选就被俄罗斯干预,以至于影响和改变了结果;三是透明之后政治道德性也大大降低,各种丑闻层出不穷;四是高度透明让精英不敢参政,因为没有人敢说自己很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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