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中國政府挾權力與資本的威風,發起並在浙江烏鎮永久舉辦「世界互聯網大
會」。會上提出所謂「互聯網主權」的概念,為中國控制網絡製造理論依據。今年在審議的《國家安全法》草案中,又把網絡與信息安全上升到國家安全的高度,增
加了「維護國家網絡空間主權」的規定。以此確立管控網絡的法律依據,對外可以辯解,對內可以威懾互聯網公司和用戶。
在此背景下,近日,中國國家互聯網信息辦公室發佈10條《互聯網新聞信息服務單位約談工作規定》。網信辦「約談十條」的出台,表面中國官方開始新一輪的互聯網管制。從公司到用戶的網絡監控
實 際上,自從有了互聯網,伴隨著它的巨大影響,中國政府對網絡的管控就不斷升級。除了技術上臭名昭著的互聯網長城外,還不斷出台法律、政策和規定,從網頁、 博客到微博、微信,一路審查監控過來。隨著社交媒體的影響增大,此前已推出「暱稱十條」、「微信十條」,加上這次的「約談十條」,從各個角度加強控制。
互聯網的影響越大,越會加劇「三個自信」的中共的政治恐懼,未來還會出台更多的限制規定。儘管所有這些法律法規,和國家的根本大法《憲法》的35條所對抗,該條規定公民有「言論、出版、集會、結社、遊行、示威」的自由。
限 制互聯網自由,更是和中國政府簽署的聯合國《世界人權宣言》相衝突。該宣言第19條規定:「人人有權享有主張和發表意見的自由;此項權利包括持有主張而不 受干涉的自由;通過任何媒介、不論國界尋求、接受和傳遞消息和思想的自由。」可是為了權力和利益,哪會顧忌憲法和臉面呢?
此次「約談十條」 和以往的限制有所不同,它是針對互聯網公司和社交媒體平台的服務商,而不是針對網絡用戶和網民。此前針對網民有常態的刪帖、銷號、抓人,公安在搞「淨網運 動」,最高法、最高檢出台謠言500轉發就要治罪的司法解釋。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一陣風式的運動並沒有嚇倒億萬網民,他們想方設法突破審查和技術的限 制,爭取信息自由,尋找政治真相,保持信息時代的同步發展。
比如,為了躲避內容審查,網民會使用拼音、同音字代替所謂的「敏感詞」。有些甚 至會直接用民主、自由等象徵詞作為網絡暱稱,結交同道。如果暱稱審查通不過,除了設法變化,他們還會用特殊含義的圖片作為頭像。這些年來每遇上如天安門政 治紀念日,或其他公共事件,微博上都會有一大批相同的頭像,以示關注和聲援。
對於審查和銷號越來越嚴的微信公號,如變換字眼仍不能發送,就 採取回復關鍵詞後台調取的方法;或把文章轉換成圖片發送;或在其他地方發佈,通過微信公號後面的「閱讀原文」,提供點擊鏈接。公共號受限制、互動性差,還 有大量的微信群可以討論公共話題。也可以把微信私人號的朋友圈作為公共表達平台,發佈信息,留言互動。
在這種情況下,中共又回到對網絡服務 公司的打壓,重新加強對源頭的控制。實際上像「雙規」一樣,「約談」這種於法無據、中國特色的東西,早就存在。之前國家網信辦就通報過對新浪、網易公司違 規的約談。現在出台規定,就是想把約談這種形式常態化、制度化,從警告、罰款、年檢審查、吊銷牌照等方面打壓控制。
「約談十條」的模糊與腐敗
約談實際上是一種非常模糊、任人解釋的管控辦法。儘管約談十條的第四條,規定了9種約談情形,但第九種「其他違反相關法律法規規定需要約談的情形」最為模糊,像一個大口袋一樣,把所有當局不滿的言行都可以裝到裏面,進行處罰。
約談還為權力尋租,為從中央到地方的網信辦官員提供了刁難、說情、以權謀私的制度保障。什麼樣的情況和公司可以約談,可以不談,約談時的關係、態度,是警告還是罰款,罰款的多少,年檢時的打點,平時的關係維護,都有巨大的腐敗空間。
朋 友創辦了一個微信公號,只發佈外國的社會文化、旅遊留學的文章,從不談論中國的政治和問題,有時會用暗示和比較的視角由讀者去體會,倒也贏得了幾十萬訂 戶,傾注的大量心血開始有了廣告回報。但是今年「兩會」期間,只因發佈了一篇美國如何開議會的文章,遇上敏感期的嚴管就被銷號。申訴到騰訊公司,告知是網 信辦直接下令銷號。請托到國家網信辦某位人員,酒足飯飽後說只要北京市網信辦報上來,就可以解封。再找北京市網信辦的人員,既不拒絕,也不上報,只說這事 他還需要找其他人,有些人不好說話,需要做些工作。明白人都能聽出這是暗示索賄。
在中國不管是為官方說話的「五毛」,還是商業上的水軍,發帖要花錢,公關刪帖同樣也要花錢。直接管理網絡公司的各級國信辦一些人員,政商結合,權力尋租,受管受氣又要運營的網站,只能就範。
上網還是上街
中共一直希望網絡在商業和生活娛樂上使用,除了歌功頌德的「正能量」,不願意網絡在政治和社會輿論中發揮作用,特別是害怕由於社交媒體的助推,出現類似茉莉花革命、阿拉伯之春的權力更替。因此不斷加強限制和監控上網,防範像天安門那樣的上街。
為 了維護一黨的統治之利,在全球信息共享時代,對互聯網的野蠻隔絕,對內容的嚴格審查,對網絡公司的不斷打壓,對網民的監控抓捕,肆意的刪帖銷號,正在招致 越來越多人的不滿。他們中的許多人思想活躍,想獲得新鮮平衡的信息;還有些人對政治並沒有那麼熱衷,上網只是為了相互聯繫、自我表達、娛樂、網購、信息消 費等,但是也一樣受到各種網絡審查、管制和防火牆的阻隔。
防民之口甚於防川。歷史教訓和別國的事件表明,封鎖網絡、限制傳播最終會比不限制 還要糟糕。埃及開始的時候,只是少數人上街抗議專制腐敗,多數人則上網牢騷抱怨,發洩對社會不公的不滿。穆巴拉克政權害怕這種情緒越演越烈、危及統治,於 是關掉社交網絡。因為不能上網表達訴求、娛樂網購,激起更多的人走上街頭抗議,包括許多宅男淘女。上街的人越來越多,政局由此變換。
不讓上網,只有上街,人總要表達交流。這是封鎖網絡的教訓,也是限制傳播的代價。時代的進步和各國的教訓一再表明,統治者愚民的最終結果是,讓自己愚蠢地成為歷史的笑話。
(責編:董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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