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雲壓城城欲摧」，是唐朝詩人李賀的名句。既可描畫周日維園上空黑雲密佈，上百萬港人冒着大雨，以流水式集會表達對政府不滿之情；也可借喻連日來大批武警在深圳靠近香港邊界集結，北京總動員對香港文攻武嚇，營造緊張氣氛。香港就像被圍困的危城，城裏城外，每個人都在問：出路在何方？
8月13日，中共中央外事工作委員會辦公室主任楊潔篪，在美國紐約密會美國國務卿蓬佩奧。新華社只說雙方就中美關係交換了意見，美國媒體則指雙方談了香港問題，而美國總統特朗普也接連就香港局勢公開發言，要求中國人道及和平地解決香港問題，否則會影響美中貿易談判。在同一星期，英國、德國、加拿大和歐盟也相繼就香港問題發表官方立場，呼籲北京以對話解決問題，切勿流血鎮壓。
這樣看來，西方國家已經有了共同立場。假如北京以流血鎮壓對付香港示威衝突，不論是出動解放軍或武警，或宣布緊急狀態戒嚴，又或指使香港警隊真槍實彈掃射示威者，造成人道災難，西方社會便會制裁中國，香港將失去自由貿易港、高科技港、國際金融中心等特殊地位。屆時，外資企業和外國僑民大舉撤離，香港非但無法替中國企業匯集資本，走向國際，甚至需要中國動用外匯儲備，支持港元匯率抵禦衝擊。
面對如此嚴峻局面，北京迄今尚算謹慎，只是加強文宣武嚇。「止暴制亂」的具體工作，仍由香港警隊執行。警察濫用暴力的場面，雖時有出現，但仍未使用致命武器。警方自7月中轉用進攻式執法，大舉圍捕示威者，動輒控以暴動重罪，至今拘捕了近800人，數十人被控暴動，但示威衝突並無平息迹象。
嚴刑峻法不能解危局 北京要另闢新徑
剛過去的周末，罕有地和平，全港都沒有發射催淚彈，但只是短暫的寧靜。從周日上百萬人冒雨上街可見，政府一天不答應主流民意訴求（正式撤回「送中」法案、成立獨立調查委員會等），局勢一天不可能真正平復。就算大規模的街頭暴力抗爭減少，野貓式城市突襲和各種不合作運動仍會持續，香港商業運作始終無法恢復正常。
既然嚴刑峻法不能解決香港危局，北京就要另闢新徑才能突圍。全世界的中央政府碰到類似問題，必然會考慮撤換地方政府負責官員，藉此平息民憤，重新開局。香港為何例外？西方社會要求北京考慮的，只是與香港各界持份者對話，透過對話化解危機，避免流血收場，這個要求並不過分。北京只要願意，實行毫不困難。過去起草《基本法》和籌備成立特區都有類似經驗，可謂駕輕就熟。
李賀的「黑雲壓城城欲摧」，下句是「甲光向日金鱗開」，寓意將士突破圍城，鎧甲映日生輝。香港這危城，也能走出困局，重現光輝嗎？
作者是資深傳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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