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報 2012年11月16日
最近,聽到大陸來台灣旅遊的朋友說起台灣,用語竟然是:「你們台灣,有點悶。」
其實台灣人自己也知道。除了兩岸關係上前景不明朗,深刻一層地看,悶的意思是,心鎖在門裏面!
對這現象,連在台灣的陸生也開始有話說。最近,一位來自浙江的同學以在台灣讀大學的感想集結散文出書,一篇的題目就叫做〈孤島與高牆〉。
她的意思是,大陸若是防火牆阻隔的天空;台灣,就像自我閉鎖的孤島。外在的限制還可以「翻牆」,若是自己把視線局於一隅,就更充滿無力感。這位陸生參照她自己在台灣校園的經驗寫着,台灣沒有牆,隨時可以找到大陸沒有的資訊,但很多台灣的同學除非寫報告找資料,否則都不會去碰。
台灣可以自由上「面書」,讓大陸許多人非常羨慕,但這位陸生卻提醒,同樣作為社交網絡,「面書」的內容含金量遠不及大陸人慣用的「人人網」。她寫道,「『面書』上發的照片會有很多人按讚,但是發的文章很少有人看,看到的幾乎都是吃了什麼做了什麼等等身邊的小事,然後一排排的留言:『哦!真假?!好酷哦!』」
一方面,可以說台灣人情溫暖,隨處是支援體系。另一方面,我猜,這位大陸學生的質疑是,當年輕人都慣用「酷」與「讚」表達感情的同時,思辯的能力會不會悄悄退化?這位陸生又寫道:「比起外界,台灣同學更喜歡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朋友過生日,是很多人的頭等大事,他們會去拉路人拍VCR表達對自己朋友的祝福。通宵做很大的生日牌,一張一張的剪貼照片,提前好幾個禮拜策劃生日party。他們會很用心地經營自己的生活,對朋友掏心掏肺,讓人感覺真誠的沒有辦法拒絕。但是,他們很少去關心外界。」
身為台灣人,我希望這位陸生的觀察失準,然而苦澀地是,似乎她確實點出了某種現象。看在這位陸生眼裏,台灣入口網站的知識性也不夠高。她寫道:「當打開台灣人常用的雅虎奇摩時,你會發現,首頁的新聞只有可憐巴巴的一塊豆腐乾。大部分版面都是購物、美容和各種廣告。」
固然她說的是台灣,這段話,香港也可以當作他山之石,究竟是什麼樣的因素,致使台灣(包括香港嗎)的年輕人在知識的領域謙讓而退縮?維基與Google等等,目前大部分內容由大陸網友所提供。人口懸殊雖是一個理由,但會不會還有更深層的原因,讓台灣與香港的年輕人不喜歡思考?對頭腦體操所帶來的樂趣缺少體驗?
一位陸生的感觸像鏡子,折射的角度,對台灣人(香港人在內?),看到的或是本身不願意看見的盲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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