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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ursday, 29 November 2012

中东逊尼派穆斯林的崛起

多年来由伊朗支持的什叶派新月带威胁着美国及中东盟友,但现在由埃及、卡塔尔和土耳其逊尼派穆斯林同盟领导的三国轴心正在崛起。

约旦河西岸拉姆安拉——多年来,所谓的“什叶派新月带”势力越来越强,威胁着美国及其中东盟友。这个由伊朗支持的政治及意识形态同盟,把该地区深深仇视以色列及西方的各股势力连结了起来。 

但是革命、战争和经济因素已经改变了这一地区的格局,为一个新集团的崛起铺平了道路。这是一个由埃及、卡塔尔和土耳其逊尼派穆斯林同盟领导的三国轴心。在终止以色列和加沙为期八天的冲突中,这三国起到了主导作用,他们主要通过拉拢哈马斯,施加外交影响,承诺大量援助,诱使其进一步远离伊朗—叙利亚—真主党阵营。

这一格局变化为美国和以色列提供了机会,孤立正在复兴的伊朗,限制其与阿拉伯世界的接触,并使得德黑兰更难在以色列边境武装其代理人。但是,收益也有限,因为,尽管这些逊尼派领导人与德黑兰的领导人不同,愿意与华盛顿合作,但是他们也宣扬一种激进的、基于宗教信仰的意识形态,这种意识形态已经助长了整个地区的反西方情绪。

哈马斯向以色列北部城市发射的导弹来自于伊朗。去年冬天,哈马斯与伊朗轴心决裂,公开支持反抗叙利亚总统巴沙尔·阿萨德(Bashar al-Assad)的活动。但今年秋天,哈马斯与埃及—卡塔尔—土耳其轴心发展起的亲近关系才终于有了成果。

国际危机组织(International Crisis Group)中东项目负责人罗伯特·马利(Robert Malley)说,“与伊朗联盟相比,这一阵营有更多资本可以分享,不论在政治上、外交上还是在物质上。与伊朗相比,穆斯林兄弟会(Muslim Brotherhood)才是他们的归属。”

加沙冲突更清楚地表明,自从2011年1月,这场伊斯兰主义运动推翻了一个又一个国家政权,中东地区各同盟经历了怎样的嬗变。伊朗对停火不感兴趣,而埃及、卡塔尔和土耳其想要停火。

然而,在这场重燃的逊尼派与什叶派对决中,叙利亚战争才是决定性的争夺。胜者会赢得一个极其宝贵的战略要冲。

现在,局势似乎正朝着不利于伊朗的方向转变,它可能会失去自己主要的阿拉伯盟友,叙利亚。最近,逊尼派领导的反对势力似乎已在反政府的行动中取得重大进展,威胁着阿萨德家族40年的专制统治及其与伊朗的长期同盟。如果阿萨德倒台,作为一个什叶派穆斯林联盟,伊朗和真主党会因此在宗派纷争日益严重的中东地区陷入孤立,不能在当地继续享有特别的威望,如大马士革一直宣扬的那样,成为“阿拉伯抵抗的心脏”。

如果这些变化似乎让美国不知所措,那是因为尚不清楚动荡之后何种格局会出现。

很显然,像埃及总统侯赛因·穆巴拉克(Hosni Mubarak)那样、美国赖以推行自已意志的老一代领导人,或已倒台,或已失势。但除此之外,局势仍然混乱,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新的格局。由此产生的新的社会可能会是充斥着强烈宗教意识形态的,令美国人难以接受。新的现实可能是,伊朗力量削弱,但中东变得更加宗教化和保守,更少受制于美国。

伊斯兰派已在埃及、利比亚及突尼斯壮大,而叙利亚的反对派则由逊尼派武装分子领导,有越来越多的圣战分子,也有一些基地组织的同情者。卡塔尔有一个美国主要军事基地,却也在整个地区内资助伊斯兰派。

在埃及,总统穆罕默德·穆尔西(Mohamed Morsi)只在当选后才辞去了在穆斯林兄弟会(Muslim Brotherhood)中的职务,但是他仍旧和该运动保持密切联系。被很多中东国家视为典范的土耳其一直与华盛顿保持密切的关系,但它同时也在削减那些亲美派将军的权利。

国际危机组织的马利说到,“这是一个发生了巨大变化的格局,美国身在其中。旧的格局中,温和派与激进派的分野正在为宗教、教派之间的分裂所取代,美国左右为难。

在逊尼派联盟崛起的新形势下,不仅是什叶派落了下风,那些曾与华盛顿结盟的老派领导人也处于不利形式。

巴勒斯坦民族权力机构(Palestinian Authority)中的保守派们20年来企图停止以色列侵占巴勒斯坦土地,因终未成功而显得落后而无用,但这些人还不甘于沦落到无足重轻的地位。

比尔泽特大学(Birzeit University)官员、前政府发言人加桑·哈提卜(Ghassan Khatib)说到,“哈马斯因其革命性,一直宣称自己代表了本地区变革的未来,并称他们所属的宗教政治集团在革命运动中始终占上风。”

巴勒斯坦民族权利机构领导人马哈茂德·阿巴斯(Mahmoud Abbas)将在本周四的联合国大会上发言,申请成为非会员国。预计决议将获通过,但是分析人士认为,考虑到本地区最近的情势,这种改变可能太小,也来得太迟。

埃及、卡塔尔和土耳其都想要一个更和平、更稳定的中东,他们曾经反复强调,要实现和平,以色列的侵占必须终止。但是新的伊斯兰派政府不再多谈两国方案,因此分析人士认为,某种形式的长期停火是更可能的结果。

黎巴嫩研究阿拉伯伊朗关系的学者塔拉勒·阿特里希(Talal Atrissi)指出,“随着哈马斯靠向土耳其、埃及和卡塔尔联盟,他们的抵抗性将减弱,因为这三个国家不想要抵抗运动。”

但是这些国家将不会提供武器,所以哈马斯仍将与德黑兰保持联系。哈马斯领袖哈立德·迈沙阿勒(Khaled Meshal)告诉CNN,哈马斯与德黑兰的关系“与过去不同了,但是不会破裂。”

哈马斯和真主党曾是同盟,现在却时有冲突,这一事实说明他们靠向逊尼派联盟的转变。

一位试图解释近来局势变化的西方外交官在这块版图上画了一个十字,中间交汇点是叙利亚。沿东西向的线,他写下“新月热地”几个字,活用了“新月沃地”这个用来指中东古代闻名发祥地的名称。“新月热地”代表了逊尼派和什叶派之间一条动荡不定的断裂线,两派争夺的,就是叙利亚。

另一道线被标注为“逊尼派斗争”,代表了占统治地位的穆斯林宗派内的斗争,分歧的焦点是什么样的政府、什么样的意识形态将从当前的政治动荡中胜出。最大的变化无疑是,独裁者的时代似乎正在终结。

哥伦比亚大学(Columbia University)研究阿拉伯问题的教授拉希德·哈立迪(Rashid Khalidi)指出,“这些政府是民粹主义的政府,他们比起前政权来更关注国内舆论。在阿拉伯革命之前,这里的局势是冻结的,很容易看清局势走向。”



from 纽约时报中文网 http://cn.nytimes.com/article/world/2012/11/29/c29mideas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