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寰宇古今】《教育刺針》721「調頭警」帖文被禁事件

幾年來有關香港言論自由的情況，從國安法庭、傳媒生態、學校教育、遊行絕跡等各個方面已見到明顯的倒退跡象。這種倒退，在網絡世界亦不能倖免。習近平說過，沒有網絡安全就沒有國家安全，所以港人的網絡社群受到攻擊可謂意料中事。

十一中共國慶前後，網絡禁制變得明顯。《追新聞》因為報道英國中文教科書受中共滲透而遭受國家級黑客試圖入侵其公司電郵、港援宣傳曼徹斯特十一集會的臉書（Facebook）帖文被消失、列斯手足連線的YouTube頻道被刪除。不要以為「我不搞政治」便不受影響：上周五（4日），李怡子女在臉書發文宣布「李怡紀念網站」正式上架，凡分享帖文者包括本人在內都被臉書刪帖。

網絡設禁，現在發展到港人海外網絡媒體被封：海外港人雜誌《如水》日前成為首個被港府封鎖的海外港人媒體，本人主理的網上教育媒體《教育刺針》一篇有關721「調頭警」的報道亦被臉書封鎖，在香港地區不能顯示。

香港進入網禁時代 《刺針》帖文非首次被封

《刺針》帖文被封，乃「精準封網」的典形例子。事實上這並非《刺針》首次被「精準封網」，上一次是一則有關公開試的帖文，因為政治能量不及721利害，所以到了今次才受到廣泛關注。

根據臉書發出的通知，它是回應個人資料私隱專員公署的「法律要求」（legal request），同意該帖文「違反當地法律」（going against local law），在作出「法律和人權評估」（legal and human rights assessment）後，決定限制帖文在香港流通，但「其他地區的人們仍可讀到」（can still be seen by people in other locations）。

臉書沒有透露進一步資訊，亦沒有說違反了香港哪一條法律，但與法律界朋友商討後，相信與《2021年個人資料（私隱）（修訂）條例》有關，該條例針對所謂起底行為，賦予專員法定權力要求停止披露起底內容。

那麼，該721「調頭警」帖文披露了甚麼？

721是香港人的集體傷痛，很多細節仍然不清不楚，其中關鍵的一幕，是兩個到場「評估形勢後到安全位置觀察」的警察，即香港人通稱的「調頭警」，究竟是甚麼來歷。

「調頭警」帖文基於事實具新聞價值符合公眾利益

本人認識一位香港都會大學畢業生，一直都會聊不同話題，直至今年該生聊起都大校園生活時，提到721其中一位調頭警是一位姓黎的都大畢業生，當時是一名輔警。我的朋友能夠展示出該黎姓輔警在學期間的證據，我確信所言情況為真實，於是便邀請朋友接受訪問。撰寫報道時，我不提及其家庭及私人情況，造圖時亦不使用其照片（其實這些資料在網絡上垂手可得）。相關帖文集中於以下具有公共性的三點。

第一，確立721兩名調頭警是輔警的事實。721既然是香港人的集體傷痛，所有有關721的未披露資訊，都帶有公眾利益。知悉調頭警只是輔警，有助於我們研究721的來龍去脈：為甚麼警方只派輔警而非正規警察到場處理事件？這是否可以進一步證明，警方在白衣人襲擊市民期間，並無計劃對事件進行處理？

第二，都大涉嫌對擁有輔警身份的學生賦以特權。由於721之後，與該黎姓輔警同組的final year project組員面對巨大壓力，而且project進度不理想，希望黎姓輔警可以退組，以免影響進度。事件警動了校方，校方兩名代表與該組三人一共五人簽署了一份兩點「承諾書」，三人組必須維持現狀，不可拆夥。換言之，平時學生享有的學術合夥拆夥自由和權力，因為其中有組員是輔警而被剝奪。

第三，黎姓輔警縱使得到校方上述特別照顧，但最終並沒有履行作為一名組員的責任，去到project最後階段竟然「臨尾起飛腳」，向組員說「我唔讀啦，有剩啲嘢你哋自己搞掂佢啦。」組員很傷心，「我咁保你，你依家咁對我哋。」事件既影響project進度，亦使組員心情大受打擊，有組員甚至因此對都大十分失望，連畢業典禮也沒有出席。上述情況，雖然與黎姓輔警執行公務沒有關係，但涉及警員私德，以私隱專員公署名義要求臉書限制帖文在香港發布，亦間接證實了相關缺德行為為真確。其實，為了維護香港警察的形象，當局應該敦促黎姓警員向當年受影響同學道歉，而不是利用私隱條例查封帖文而間接確立前述三點令當局尷尬的事實。

港警已成為高度受保護群 「721」是政權死穴

《教育刺針》作為一個教育吹哨平台，在臉書註冊時注明是「新聞及媒體類網站」，換言之它理應享有《私隱修訂條例》下的「免責辯護」權利，所作出的新聞活動符合公眾利益。事實上，該721帖文被限制在香港流通而引發廣泛關注，正正反映出相關帖文具有重大公眾利益。

當然，當局的看法不一定如此。警察在香港已成為高度受保護的一群，當局會大大力招呼涉及警察的個案。同樣是汽車查冊涉及的所謂「虛假陳述」，《大公報》記者准以自簽二千元保守行為12個月處理，並撤回控罪，而製作721特輯的蔡玉玲就裁定罪成，罰款六千。雖然終極上訴成功，但初審判決可見721的身影。

換言之，721是政權死穴，一碰到721，政權的反應必定過激，不會理會諸多因素，例如新聞活動下的公眾利益；黎姓輔警的個人資料自2019年一直存在於公共網絡空間、在Google搜尋便能如數家珍；再配合臉書那不能上訴的「法律要求」裁決，受害人只能眼巴巴看着第四權受到侵害。

而且，這個趨勢會不斷持續，甚至越演越烈。根據臉書的公開資料，反送中運動爆發前，2019年1-6月香港地區對臉書只有六宗「法律請求」，2019年7-12月急增至 394宗，之後數字持續飆升，現有數據最高的是2023年1-6月，達2,430宗，平均每日達13宗。很明顯，香港當局已經將臉書納入執法範圍，港人言論自由會進一步受到影響。

- 楊穎宇 （《教育刺針》創辦人）


（以上評論純屬作者個人觀點，並不代表本台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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