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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day, 14 October 2022

警示中国锐实力 黎安友:习近平第三任会加速扩张

RFA 20221014

自由亚洲电台记者:夏小华 - 在中共二十大谋求连任的习近平,其未来可能的政策走向日趋成为舆论关注的热点。美国知名学者黎安友本周五警告说,习近平在其第三任内会加速在全球扩张势力,而台湾和香港将犹如中共"矿坑里的金丝雀"。

    【揭秘中国锐实力】专题系列报道 https://www.rfa.org/mandarin/ytbdzhuantixilie/zhongguochujiaoshenxiangshijie

由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政治系讲座教授黎安友(Andrew J. Nathan)共同主编的新书《锐实力制造机:中国在台湾、香港、印太地区的影响力操作与中心边陲拉锯战》中文版,14日在台湾中央研究院发表。黎安友将目前国际社会抵制北京影响力的行动划分为6个模式,包括反贸易投资渗透、反债务陷阱、反技术窃取、反威权推广、反武装干涉、反族群操弄。

书中指出,面对中国影响力进行反抗目前已经是全球性的现象。但黎安友警告说:"我们不能因为中共的势力引起了一些反感,就感到过分地放松,我们不可以太放心。"

黎安友透过连线指出,每个国家也有欢迎中国的派系、团体、政府,而习近平的政策不但不会改变,反而会加速在全球扩张他自以为合法正当的势力。他强调,中国有更多的钱和发言权,就会要求更多的权力。

黎安友:中共锐实力试点 台港如"矿坑里的金丝雀"

黎安友指出,"台湾问题"是中美关系最尖锐的问题,美国众议长佩洛西访台之后,中国军演导致台海紧张局势升级,一些美国政治家利用台湾达到自己在国内的政治利益,提出一些实际上没有用处、威胁中共的说法,但没有具体的力量,甚至造成反作用。

黎安友认为,此时出版这本书是一个契机,揭露北京扩张影响力的方法,"主要不依靠军事力量扩张,它依靠经济实力、宣传工作和统一战线的工作,用宗教、宗族的关系,就是所谓炎黄子孙的关系,用各种方法,在所有领域。"

黎安友比喻台湾和香港是中共的试验点,如同"矿坑里的金丝雀(canary in the coal mine)",也是了解中共如何发展影响力深具价值的关键实例。

台湾中研院社会学研究所所长陈志柔表示:"矿工带金丝雀到矿坑里,金丝雀对有毒气体很敏锐,金丝雀如果出了什么问题,矿工就有机会赶快逃生。香港已奄奄一息,台湾还在抵抗这有毒气体。希望台湾和香港的遭遇,能对其他矿工有好的提醒作用。"

该书作者之一、台湾政治大学国家发展研究所助理教授黄兆年指出,"锐实力"是2017年美国智库提出的概念。相较于软实力,锐实力可理解成特殊型态的硬实力,用强制、诱因的手段,经常涉及资讯、资金、隐蔽性操作、渗透性、资金跟资讯交流、国与国交流的不对称性。在影响媒体方面,北京透过所有权市场、广告市场、发行市场,收买在地协力媒体做政治宣传或被迫自我审查;另方面也涉及强制手段。所谓假讯息,北京利用假讯息或偏差讯息塑造台湾社会舆论,都是锐实力应用的例子。"

"讲好中国故事"、"说坏台湾民主故事"

黄兆年举例,除了对传统媒体,北京近年加大对台湾网路媒体的影响,"中资网路媒体利用台湾网路自由,实质进入台湾市场,如爱奇艺、抖音近年兴起;或中国官方补贴、吸引台青去创业,用台陆两岸合资的融媒体公司都是例子。广告市场方面,中资疑似去赞助台湾网路行销,网红在脸书、IG业配宣传。"

黄兆年还指出,中国官方致力于用它的市场培训就业机会、影响艺人、网红言论,像杨丞琳事件、十一要求台湾艺人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生日快乐等都是例子。他表示,相关民调显示,中共致力"讲好中国故事",并没有得到效果,六成九台湾民众对中国观感负面,逾六成不同意中国政府是台湾的朋友。

《锐实力制造机》中文版新书,14日在中央研究院发表。图为中研院社会所研究员吴介民提供。(中央研究院社会学研究所脸书)《锐实力制造机》中文版新书,14日在中央研究院发表。图为中研院社会所研究员吴介民提供。(中央研究院社会学研究所脸书)


《锐实力制造机》中文版新书,14日在中央研究院发表。图为中研院社会所研究员吴介民提供。(中央研究院社会学研究所脸书)《锐实力制造机》中文版新书,14日在中央研究院发表。图为中研院社会所研究员吴介民提供。(中央研究院社会学研究所脸书)

但黄兆年说:"虽然'讲好中国故事'的效果有限,可是北京试图对台湾做一些 '说坏民主故事'的企图仍然有它潜在效果。假讯息操作试图抵毁台湾民主制度,让大家对民主没有信心;假讯息的操作会造成社群同温层、政治极化的现象,会产生分化,不利民主社会对话和社会共识的形成。"

黄兆年提到,因应中国锐实力,台湾目前也对相关资金资讯作出防御、管制措施,例如《两岸人民关系条例》禁止中资投资台湾媒体、禁止未经许可的中国广告置入性行销,反渗透法、禁止境外敌对势力指挥资助及影响选举等;广电三法要求广电媒体负责事实查证。他认为,没有违法的在地协力团体不用管制,但必须透明化处理,推动《外国影响力透明法》、登记外国代理人制度。

吴介民:锐实力在灰色地带运作

《锐实力制造机》主编、台湾中研院社会所研究员吴介民指出,锐实力性质上是在灰色地带运作,也是作战模式:"它很隐密,所以很难做研究,今天仍很难拿到直接证据,在一些领域。"

吴介民以三种模式分析"中国因素"如何渗透到台湾内部,包括外部胁迫、内部穿透、侵蚀边界,透过介入选举、媒体控制、旅游观光、宗教交流、娱乐产业五个场域,整理出"中国因素"的运作机制、工具和杠杆。

《锐实力制造机》主编、中研院社会所研究员吴介民。(中央研究院社会学研究所脸书)《锐实力制造机》主编、中研院社会所研究员吴介民。(中央研究院社会学研究所脸书)

吴介民说,中国在境外应用血缘、语言、文化、社会网络, 以所谓"血缘主义"在港台、东南亚、新西兰、澳大利亚对华人、华侨社会统战。

陶仪芬:打破"中华民族"、"和平统一"迷思

台湾大学政治学系副教授陶仪芬也指出,"中华民族"是一个迷思,少数民族跟汉人历届朝代不管生理上、历史上并不是同一民族渊源,只是大清帝国用以"借尸还魂"的神话,並沒有所谓自古以来就存在的一个"中华民族"。

陶仪芬认为,"软实力"是一种吸引力的表述,"锐实力"则是让受锐实力运作的国家讨厌自己。俄罗斯与中国正利用开放社会的自由,对民主国家进行锐实力破坏。

与谈人、台湾大学政治学系副教授陶仪芬(左)、中研院研究员林宗弘(右)。(中央研究院社会学研究所脸书)与谈人、台湾大学政治学系副教授陶仪芬(左)、中研院研究员林宗弘(右)。(中央研究院社会学研究所脸书)

陶仪芬提及,今年八月中国对台推出白皮书,比1994、2004更强硬,情况类似"爱国者治台"、把台湾拥有军队权拿掉;所谓"和平统一",是针对赞成"一国"者,对待反对"一国"者只能用非和平武力镇压。她认为,拿胡江时期框架看习近平的两岸关系不切实际。

台湾会成为中国锐实力突破口?

台湾大学社会学系特聘教授何明修提问,锐实力有部分依赖中国观光客,台湾日前开放边境,虽尚未对中国旅客重新开放,但蔡英文在双十庆典提到希望疫情后两岸人员交流能降低紧张局势,这會否让锐实力破口出现?

吴介民说,疫情期间没有陆客团之后,对台湾生态、社会和政治冲击造成改变,台湾人又重新再去阿里山、日月潭、故宫游览。未来蔡英文要恢复到什么地步,对"中国一条龙组团"还是否会接受,那是胡温时期和马政府发明的观光模式,把香港搞坏、台湾景点生态也出现负面效应。

《锐实力制造机》英文版先行,本周五中文版问市,并汇聚台、港、美、日、澳大利亚、新加坡、挪威等十多位作者与会。吴介民表示,在中国影响力的学术研究上,台湾开始跟国际学者合作,作出前沿贡献。这本书定位在学术教材跟公民识读中国影响力的教本之间,希望在常识和知识之间作出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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