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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ursday, 23 June 2022

【蘋果停刊一年】回到蘋果大樓的前記者們:會收藏好這份熱血

(獨媒報導)一年前的今日,將軍澳工業邨壹傳媒大樓內,一眾《蘋果》記者正為最後一次出版報紙而埋首努力。一年後,萬籟俱寂,前記者們默默回到大樓前,懷緬往日時光。

從創報起入職26年的前攝記D先生指一指大樓前的馬路說,無法說清那份傷感,「我行呢條路嘅時間,多過你嘅歲數」。前編輯Z小姐則在剛過試用期時迎來《蘋果》停運,一年內仍未走出低潮,下個月將會轉行,「呢份熱血唔會再有地方發揮到,我會將佢好好收埋喺心入面」。

前攝記入職26年 一年後仍難戒職業病

烈日當空下,從《蘋果》創報開始便入職的D先生下午回到大樓,隔著圍欄拍了一個半小時的相片。26年的攝記生涯中,他到過伊拉克、美國、瑞典,近10年成為「坐堂」。宣佈停運的6月23日,他還在招待不同媒體在公司拍攝,「掛住做嘢,開頭以為自己冇乜嘢」。

情緒在數日後爆發,《蘋果》慣例是每天11點開會,D先生的鬧鐘便訂在10點。停運後數天,當鬧鐘在10點如常響起時,發現不用再回公司的D先生攤在床上,哭得不能自制。D先生指一指大樓前的馬路說,無法說清那份傷感,「我行呢條路嘅時間,多過你嘅歲數」。

D先生苦笑說,唯一高興的是,如今看新聞時不用再煩惱如何直播、如何放航拍,只須當作笑料。現時,D先生偶然也會接些拍攝工作,做慣即時新聞的他往往在活動結束後兩小時便交相,速度快得嚇到客戶。當記者拍過D先生的照片後,本來打算讓D先生檢查一下,不料被他搖頭拒絕,「唔洗畀我睇,相信自己,呢個係你嘅專業」。

前編輯:呢份熱血冇其他地方發揮到

新聞系畢業的Z小姐一畢業便加入《蘋果》編輯部,三個月的試用期剛過便迎來停運。6月23日那天,她本來在放假,傍晚得悉消息後急急坐上員工巴士,一上車發現「架巴士滿晒人,好似上戰場送死嘅感覺」,車程上更收到編輯的稿單email,附上一句「大家加油,頂撚住佢」,情緒更加難忍。

Z小姐後來轉到《眾新聞》工作,結果《眾》在半年後停運,她形容是再度沉進海中。仍未完全走出低潮的她,下個月將會轉行,「呢份熱血唔會再有地方發揮到,我會將佢好好收埋喺心入面」。

前記者稱抱「戰戰兢兢」心態:返嚟拜祭

下午兩點,在《蘋果》工作逾20年的前記者A先生獨自回到大樓門口。以往每日坐公司車上班的他,今日乘的士在700米外的消防局下車,再慢慢走過來。事隔一年,A先生仍心有餘悸,「唔敢搭(的士)去到門口,因為唔知咩事,怕會被人登記、被人攔截,我一路行返嚟都係抱住戰戰兢兢嘅心態」。

A先生特地選擇中午回來,正是因為希望少人,「我冇同同事講,我唔係想做畀其他人睇⋯⋯我今日係嚟拜祭」。他一邊用手機拍下蘋果大樓,一邊說「我初頭以為個招牌都會拆埋」。這一年,A先生離開了傳媒行業,被問到最不捨前公司哪一點,A先生沉默頃刻,再答「其實我唔係唔捨得份工、唔係唔捨得間公司,我係唔捨得《蘋果》背後嘅象徵意義」。

到了三時,前資深攝記阿威也揹著相機來到大樓門口,同時一架警車巡邏經過,警員落地,抄下了阿威的身份證。阿威說,早在2014年已預料會有《蘋果》停刊的一日,無奈反覆說道「無辦法啦」。這刻的他沒有打算轉行,間中以自由身拍攝新聞,形容自己尚未麻木,「你幾唔中意都好,新聞始終都要睇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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