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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dnesday, 2 September 2020

陶杰 仇恨同根生

来源:
苹果日报

纳粹和社会主义,起跑线都一样。

两者的动机都非常崇高。一个倡议爱国,一个是追求天下平等大同。两者的崛起,都以一连串黑白分明你不能拒绝的问卷开始。

纳粹问:国家遭到欺凌,民族受到长年屈辱,你是这个民族的一份子吗?如果是,你爱国吗?答案当然是一连串的Yes。

社会主义者的问卷:世界贫富悬殊,财富集中在极少数人之手。出身于平民则一生得不到平等的机会。此一现象是否公平?答案当然是No。

纳粹再问:民族受辱,要不要反抗?社会主义者也问:既然不公平,那么生而为人,追求理想,是否该献身,改善此一不公平的困局?

命意皆非常明确,对于年轻人与头脑简单情绪冲动的人口,答案只有一种。但纳粹和社会主义者,都将问题与答案之间的起因和细节全部忽略,只由问题的现象直接跳跃到答案。

人性弱点所在:每一代人都经历年轻与激情。每一个民族都有大量智商不甚发达而缺乏智慧的人口。这两张问卷,专为针对此一年龄与人口而设。

然后纳粹和社会主义者都用各自的手段想办法取得权力,或暴动、政变、或“革命”,或通过议会选举。纳粹和社会主义者有不同的方法,包括政治宣传、控制媒体和推广教育政策。

夺权之后,两者都另立法律,都会限制言论自由。纳粹即刻取缔反对党,并导致屠杀犹太人的种族清洗。社会主义份子则逐步订立“政治正确”规条,在大学中禁止讨论各种“冒犯话题”,将基督教标签为西方文化霸权。

两者至此,殊途同归。都是不准你说这样、不准你表达那样。今日西方的民众,因近距离见识过纳粹的暴政,一切发生在欧洲,见到犹太人集中营的尸骸。但是社会主义发展成的极端在地理上距离遥远。北韩与柬埔寨都在千万里之外。

而且纳粹来自德国,属于西方文化一环节,西方世界觉得有逼切的罪疚感。

每一代的西方人,成长时易为社会主义理想吸引,而排斥爱国主义引起的种族歧视。他们都觉得贫富悬殊不公平,桑德斯和许多大学教授可以公然宣扬此一理想。但对于纳粹主义的源头,则视为禁忌。

对于两股思潮只懂防范一样,却拥抱另一样。社会主义主张国际化、平等、包容;纳粹由第一日起就是排斥,然后是仇恨。

但是社会主义到极端也一样是仇恨。病情发作时,一样的咆哮、一样变成面目扭曲的丧尸,只是他们成为丧尸之后,还自以为是崇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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