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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day, 29 July 2018
忘了我是谁?台湾正名运动与身分危机?
星期天傍晚的台北西门町街头,一场支持台湾正名的公投连署运动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而在台上发言的,正是当年代表中华民国参加奥运比赛的田径女将纪政。《海峡论谈》专访纪政,从当年“飞越的羚羊”到2020东京奥运台湾正名公投运动的领衔者,她为何会有这样的转变?我们又该如何从台湾的正名运动与国际航空公司纷纷改名看台湾的身分危机?
樊冬宁:您当年参加奥运用的是台湾队的名义吗?
纪政:我个人总共参加过三届奥运会:1960、1964和1968,这三届奥运会都是以台湾的名义来出场比赛的。我要让所有的朋友了解的,就是这三届奥运会当时的中华民国的总统就是蒋中正先生,如果没有他的首肯,我们是不可能以台湾的名义去参加比赛的。
樊冬宁:当时蒋中正主张汉贼不两立。现在台中市东亚青运主办权因为台湾正名公投被取消,您怎么看?
纪政:EAOC的主席刘鹏临时召开理事会,以7票对2票通过取消台中的东亚青运会主办权。理事会只有9个国家,以大陆对台湾的打压来看,这一点都不新鲜。
樊冬宁:北京的打压使台湾失去主办权。是否可能产生反作用力。让更多台湾民众参加连署,争取在2020东京奥运会的时候以台湾队的名义参加呢?
纪政:从今天下午就已经有很多人在台北捷运站的出口连署了。如果要问我这件事对台湾民众有什么影响?我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我身边有一群年轻的朋友成立了一个后援会。这件事发生前,大概平均一天有180个成功的连署,这件事发生后的第二天,一天里就有2000多份连署。大家可以了解中国大陆的“无理取闹”来取消我们的东亚青年运动会的主办权,已经让我们台湾同胞非常气愤。当年美国和台湾断交的时候,蒋经国先生是当时的总统,他呼吁我们台湾的老百姓要庄敬自强、处变不惊,他还说“化悲愤为力量”。今天我则是呼吁大家,我们要“化气愤为力量”。
樊冬宁:您曾说自己是中国人,现在却领衔推动台湾正名公投,甚至有人说您支持台独。跟我们谈谈您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转变?
纪政:我在1970年拥有6项世界纪录:100公尺、200公尺、100公尺跨栏、200公尺跨栏、100码和220码的世界纪录。那时候有外国媒体访问我,我就说:“我身体里流着的是Chinese blood、心是Chinese heart 。”但是在中国大陆,他们称我们中国台北。笔是在别人手上,我要表达的是中华台北,我是华人,我留的是华人的血液、我的心是华人的心。我想要表达的就是华人。华人太多了,不光在台湾、大陆,世界上有华侨的地方就是华人。你这样来侮辱我,我没有办法接受。当时我是以台湾的名义来出场,我也很希望台湾的选手有朝一日通过公投,将来也能够以台湾名义来出场。
樊冬宁:所以您是支持台湾队以台湾的名义出场,但这并不代表您支持台独?这两者之间是否有所区别?
纪政:1960、1964、1968我三次奥运出赛的时候是蒋总统,我如果支持台湾正名公投就是支持台独,那蒋中正是不是也是支持台独?
樊冬宁:刚才您提到“中华台北”这个名字还有奥运模式,其实是当年很不容易才争取来的?但现在因为2020东京奥运希望以公投的方式争取用台湾队的名字参赛,国台办方面说,就是因为这个正名公投,才导致台湾东亚青运会的主办权被取消,您怎么看这样一个连锁反应?
纪政:所谓2020东京奥运台湾正名只是目前在台湾进行的公投之一,另外一个所谓禁止五星旗在台湾公共场所出现。这是两个公投,因为我在华人社会里知名度比较高,所以他们就完全针对我来谈这件事。国台办自己都说是两个公投。在IOC国际奥委会里,会员国有206个,我们是唯一的一个不能用旗、歌、名的会员国。也有媒体在做假新闻,说当年纪政也在争取中华台北的名字。这里我必须要澄清一下,我只有在1979年的时候,跟亚洲铁人杨传广两人,被邀请去日本名古屋参加IOC的会议。因为当时在日本名古屋,我们两个都相当受到喜爱,也都蛮知名的,所以当时一个七人小组里面的清华大学校长沈君山,他特别邀请我们去,并向七人小组建议,无论如何一定要让这两位国手到名古屋去,所以我们到那边,也只是作为曾经的国手的身份来为台湾运动员发声。讲个比较不好听的,我们也只不过是被当时的台湾政府当作傀儡,但是这些都没有关系,只要我们能够为台湾选手在IOC里发声就可以。我们只是去参加记者会而已,我们从来没有参与过所谓的Chinese Taipei (中华台北)的任何签署和活动。所谓洛桑协议是在1981年签署的,我们何德何能有这个本事被邀请去参与这个协议?
樊冬宁:2020东京奥运台湾正名的连署能否过关?届时真的有可能以台湾队的名义出赛吗?
纪政:现在我们还在第二阶段的连署,需要29万份,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希望在8月中旬达到35万份,因为有些人可能会重复或写错什么的,所以我们的目标是35万份。第二阶段的连署实际上我们还没有完成。即使如果第二阶段达到连署成功了,我们还需要在今年的11月24号九合一的大选里去进行公投的投票,必须要有460几万票才能达标。站在我个人的立场,做为这个活动领衔人的角度看,当然希望第二阶段成功,我也希望11月公投的投票也能够达标。但这之后还需要做的一个程序,就是政府以老百姓的民主权利所产生的公投结果,必须要去和我们自己的中华奥会去提出,向IOC去申请。因此未来还有一连串的程序和很长的路要走。
《海峡论谈》另一位来宾吴汉则表示:东亚青运主办权被取消之后,的确在台湾内部产生了一些发酵的作用。但这件事关注的人是否会持续增加,还是过段时间后会冷却,还要持续观察。因为这个事情将来涉及到的是台湾的运动选手能不能站在国际舞台和其他国际选手一起竞技,这件事情做政治的运动会影响到体育的竞技。如果用太多的激情去通过联署的结果,造成连参加奥运都产生大碍的话,这件事情值得深省。
至于北京为何要这样做?难道没有考虑可能造成反效果?吴汉认为,在太阳花运动之后,中共在这些事情上关照台湾民意的想法已经变了。过去会考虑到台湾内部的民意会如何,可是太阳花运动之后,中共发现所有的让利最后都变成了在对台工作上消失于无形,所以他现在是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所以我认为从19大之后,中共的对台工作基本上是单边的。
吴汉也说,台湾目前的确有身份认同的危机。我们使用了这么久的中华民国的国号,在台湾内部有包括执政者都认为这是一个外来政权。所以支持者也就顺势开始了正名的运动,考虑到底用什么样的名称。到目前为止,各方还没有一致的看法。因为台湾内部还没有这样的正名的要求,所以连带的外部对中华民国也没有认同,究竟是否用“台湾”的名称就可以走出去呢?从现实面来看,台湾能实际参与恐怕是比较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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