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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dnesday, 31 May 2017

梁京:从特朗普的危机看美国精英文化危机的深层原因

上周,特朗普的危机继续升级。在国际方面,他的第一次出访虽然在一定程度上稳住了以沙特王国为首的逊尼派伊斯兰国家的反恐阵营,但大量增加向沙特输出军火带来的中东危机升级的风险也很大。更重要的是,特朗普让欧盟各国大失所望。默克尔总理公开表示,欧盟已无法像过去那样全面信赖和依靠美英,而只有靠自己面对未来的巨大挑战。这无疑进一步增加了全球失序的风险。

在国内方面,特朗普的"通俄门"丑闻进一步发酵。他最信任的助手,也就是他的女婿兼高级顾问库什纳被曝光曾试图避开国内情报系统监控,与俄国建立秘密沟通渠道。这一发展,进一步增加了民主党逼特朗普下台的信心和势头。在这种情况下,特朗普借总统大权来打破美国立法僵局的可能性已经大大减少。两党都把自己的关注点转向备战中期选举。美国政治危机长期化的趋势继续增强。

特朗普的危机凸显了美国精英的集体困境。特朗普革命为什么不仅未能打破共和党和民主党相互否决的立法僵局,反而加剧了美国精英在华盛顿的恶斗?我原以为,没有太多意识形态色彩的特朗普,应该有机会打破两党恶斗僵局,推动美国经济和社会变革。

为什么特朗普看来很可能失去这个机会?如何来理解美国政治的乱局?指责民主党居心不良和归咎特朗普本人行事离谱,是现在比较流行的议论。但我的看法是,美国政治精英恶斗的乱局乃至美国精英文化的危机,有更深层的原因。

美国政治有一句很流行的话,就是"所有政治都是地方性的"(All politics is local)。这句话揭示了一个真理,那就是民主政治的活力来自于地方自治。但这一轮全球化带来的一个严重后果就是地方权力的式微。这一点可以从2016年的大选看得格外清楚。在本州深得人心的俄亥俄州长卡西奇(John Kasich),虽然政绩突出,人品出众,却很难得到足够的竞选经费,而在纽约市执政多年的卓越企业家布伦伯格,虽有足够的金钱,最后还是知难而退,打消了参选总统的念头。相反,在纽约本地民众中个人形像不佳的特朗普,反而有机会出奇致胜。也就是说,没有地方权力衰落的这个大背景,特朗普是不大有出线机会的。

这一轮全球化为什么会导致地方政治权力的衰败?我以为与两个因素有关,一是资本与权力勾结得到空前的机会。两者勾结的合力,对精英和社会流动的导向是离开本土,去金钱和权力勾结最紧密的政治中心,也就是首都寻找机会。由此还带来了地方权力衰败的第二个原因,就是精英在权力中心恶斗愈演愈烈,令国家陷入政治瘫痪。

这个逻辑不尽在美国成立,而且在中国也日益明显。尽管制度和文化背景大不相同,这一轮全球化在中国也带来了权力和财富的空前集中。权力和财富的集中必然的社会和政治逻辑,就是个人为了向上流动,身不由主地卷入既不利己也不利社会的恶性竞争。美国前副总统拜登最近在康奈尔大学对毕业生致辞中指出,政治的恶质化,令青年一代对参与政治普遍冷淡。他还告诉青年人,如果他们这一代不能积极参与政治,恢复美国社会和地方政治的活力,就不能指望特朗普这样的政治家给他们带来好运。

——RF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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