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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dnesday 6 May 2015

香港獨立媒體 - 九十後談六四與中國人

徐若塵
生於九十後的我,八九民運還未出生,九七回歸的印象,也依稀只有彭定康揮手的畫面,與及在董建華三個字下面寫了二十多個「正」字的投票。然而以上的三件重大事情,偏偏足以影響我一生的路,荒謬怪誕。
初中在中文科聽老師說六四,媽媽是看著直播的見證者,於是問了多到不記得的問題,不過感覺很遙遠,就像從物理書講太陽系結構,是事實,卻不為所動,沒有感受,「對,死了很多人。」不過自人類歷史以來,每天也有人死。
零七年中四,中文老師再次播放六四的影片,開始懂事的我不明白,為何有鎗的人要向無鎗的人開火,為何手無寸鐵的他們要用坦克車對付,而畫面中的他和她,與舊照片中的爸爸媽媽是何其相似。
黃黃舊舊的畫面,褪色和雪花,像著戴假髮一樣的長髮男生,老土的連身裙,金絲眼鏡,直腳牛仔褲,我跳進了影片,仿佛看到一個個父母的複製品。於是那年六四,邀約朋友不成功後,自己一個去了維園參加燭光晚會。
第一次親歷其境是何其震撼,回家後問媽媽,既然你不齒屠殺,為何你不再去晚會,她只答我頭幾年有去,然後就支吾以對。香港人就是如此善忘,買車供樓養我早就把上一代逼瘋,我沒有再質問下去的理由。
六四是一面照妖鏡,照出當權者的醜陋,曾蔭權說過「中央已給香港很大好處,不要再提六四。」每一任教育局長都只敢說「香港人對六四有很大感受」而從不敢說六四的事實,反映著的是六四影響著今天的政府,從而影響著我們的生活。
其實六四並非與一些人所想的遠,自命本土派的不如參加一下六四導賞團,留意下六四在香港留下的歷史印記,或者會知道六四其實很本土,由其是知道國殤之柱是什麼,而那藝術家再度來港時竟被入境處拒絕,就會明白六四深深影響著香港的自治權利。
我期望缺席維園晚會的人,六四當晚不會去了行街睇戲食飯唱K莊聚,以另一方式紀念六四,提醒著我們面對的是一個由殺人機器組成的政權,而不是單說六四與港人無關的逃避心態,統戰入侵天天發生,忘記六四對香港人爭取應有自治權利毫無好處。
可是在批評本土的同時,我也不大喜歡大中華膠,有些人好奇怪,很愛問我是不是中國人,不如你搞清楚什麼是中國,定義後再問我吧。不過如果你將中國定義為今天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我替你可悲。
李旺陽的被謀殺,天安門母親春秋二祭和六四都被軟禁,劉曉波劉霞高瑜浦志強趙連海,每一個名字都有血有肉,六四沒有完結,而且中共一天掌權,六四就 會延續下去,任你GPD多高有多少個核彈航母奧運金牌,你是為圖私利而殺人的兇手,就是我打從心底不會承認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民身份的最大理由。
六四是中共政權為穩住權力核心不惜犧牲任何愛國者的意識形態,六四是我道德層面上批判這政權的最有力論點。
從中四那年起我每年都去六四晚會,你有你叫「建設民主中國」,「結束一黨專政」,我有我的靜靜默哀,但這麼多年來「自由還是未開花」。但我沒有放棄 參加的理由,或許我從來都是意志堅定的一個,參加是為了提醒自己,也是用二十萬去提醒餘下的六百八十萬,甚至是用香港提醒世界,「喂,我無忘記,更無原 諒。」
不過,這個政權好像從來沒有求過我原諒,亦正因如此,我才每年參與六四晚會,一我不服輸,二我敬重死難者,三我覺得六四有可能再次發生在香港,四我不擔保死的會不會就是我或我認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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