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蝦米默默蒐證 對抗黑心中油- 專訪絕食抗議前工讀生李先生

文／蕭農瑀

3月17日開始，中油前工讀生李先生在中油大樓前絕食抗議4天。這已經不是李先生第一次絕食抗議，一直以來媒體曝光不多，社會關注也不大，可是李先生對抗黑心雇主的決心很堅持。帶著這份堅持，他蒐集到了上百份公文、違法事證，一直走到今天...

為什麼說中油「假承攬、真派遣」？
近10年來中油為了降低人事成本，2009年逼一批資深工讀生簽自願離職書，不給資遣費，轉到勞務承攬公司，變成一年一聘的勞務，再派到加油站工作。之後學生也逐漸以勞務雇用，即使員工一直在加油站工作，也完全沒有算年資、特休、資遣費這些福利。表面上是勞務公司承攬，實際上都是中油在招聘、指揮、監督，中油才是真正的雇主。

發現「假承攬、真派遣」後，李先生開始向各部會陳情、申請勞動檢查，勞動檢查員來加油站問，平常到底是誰在指揮、監督？發現是中油工作人員在負責，甚至勞動契約也說明是中油派遣，勞務承攬公司只是白手套。李先生也申請過職業安全衛生檢查，因為每年是由不同勞務公司承攬，按照現行法令，新雇用每年都應進行安全衛生教育訓練，但實際上都沒有做。中油高雄營業處竟然回函勞檢處：因為他們（勞務）都一直在這個加油站工作，所以沒有再訓練。李先生搖頭說：「中油這樣回我也覺得很扯，擺明了說自己違法。」

顢頇中油，態度轉變
李先生到處申訴了一年多，申訴到連廠商都不太敢接中油的case。去年中油放話不給他新契約，高層還叫站長傳話：「趕快停止，否則像你這樣子的人，到哪工作都不會有出路。」去年11月，整個加油站只有李先生沒拿到新契約。他氣憤地說：「中油這樣是侵害我工作權。其實中油真的很傻，它不給我工作，我反而更有時間去跑這些公文，勞動檢查、職安檢查很多都是失業那時候完成的。」

現在各部會都有違法證據，中油也受到壓力。最近油品事業部開始商討如何改正勞動契約，以後會有年休假。李先生說：「之前中油都說他們不能管，這是包商的事，現在壓力來了就可以管了？其實制度都是可以設計的，只是他們想不想做。」

非典型勞動盛行，勞工何去何從？
「很多人都跟我說這樣沒用，但我一步一步走到這裡、拿到證據，也不是沒有進展。我也知道會有所犧牲，去年11月失業後，就沒有申請失業補助。如果要申請，我就得確認雇主，等於說承認雇主是勞務承攬公司，不是中油。」
與政府單位打交道一年多，李先生覺得公務員有時候會怕，怕要擔這個責任，但是有公文、有依據公務員就好辦事。這段期間跑了這麼多程序，涉嫌違法轉包、圍標的證據都拿到了[註1]。各部會也知道問題在哪，或許要再加上社會輿論，逼政府表態，才會改善。
李先生認為從立法就有問題，執法問題則更大，為什麼有這麼多漏洞給企業鑽？連政府單位、國營事業都帶頭違法、打壓勞工。兩大黨跟財團又走得這麼近，到底對於外包、派遣、承攬的態度是什麼？現在又來一個《派遣法》，如果大家都轉勞務承攬規避，《派遣法》豈不是一開始便自廢武功？[註2] 中油這件事浮上檯面，希望引起社會討論、政府單位去檢討整個非典型勞動（如約聘雇、承攬、派遣）結構，接下來要怎麼面對社會上的非典？如果這次中油全身而退，那以後面臨類似情況的勞工該怎麼辦？

[註1] 因已取得涉嫌違法證據，中油政風已送地檢署，廉政署也發公文給李先生。
[註2] 現已有許多用承攬方式規避法令。例如中華郵政現約有600位郵差為自然人承攬送信工作。又或像中華電信成立100％持股宏華子公司，將派遣轉承攬，承攬中華電信業務，規避派遣法。

延伸閱讀：
不滿中油假承攬真僱用　加油站前員工絕食
http://www.appledaily.com.tw/realtimenews/article/new/20150317/575918/假承攬 真雇用：中油強迫轉外包年資歸零 吃掉資遣費欺負「工讀生」
http://www.coolloud.org.tw/node/81628

公庫按：更多勞工議題，可以參見我們的相關報導。

from 公民行動影音紀錄資料庫 http://www.civilmedia.tw/archives/289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