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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dnesday, 2 July 2014

香港,是時候進入「後遊行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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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 2003 年七一遊行的 C/P 值太高,所以 10 年以來,不論遊行的支持者或是反對者,部份人對遊行都有了不太準確的寄托,或是不太合理的批評。

你會發現支持者非常強調出席人數,每次大規模集會都很重視幾多人參與,亦不斷用上「絕不退讓」等口號,然後就集中批評警察無理打壓遊行,與政府漠視 民意。至於反對者,則經常冷嘲熱諷,常常說和平示威無意義、和理非非浪費時間,50 萬人遊行但不流一滴血,有甚麼用?於是把部份人推向衝擊型示威遊行。
各有一部份正確。遊行人數是重要的,因為它是當下民意的重要指標,100 人願意行出來,比起 Facebook 上 10,000 個 Like 要強得多;另外,和平示威的確沒有「用」,如果它的「用」是指改變政府政策,而對象是半極權政府的話,哪怕七一再辛苦,大家的汗水也只會換來「辛苦各位市 民表達意見了」,附送一個特首的曖昧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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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有一部份不太對。首先,之所謂 03 七一的 C/P 值太高,是因為當年真的以和平示威,換取了政府的迅速改變,雖然涉及自由黨之類的轉軚影響,但顯然這個戲劇性的勝利,深深地烙印在香港人心裏,而七一遊行從此成了標記。
然而這是一次特例。
其實香港一直都有非常多和平示威遊行,誇張到可以每星期都有,實在不負「示威之都」的稱號。這不代表香港人特別麻煩,而是反映了香港是 個非常複雜多元的社會,與此同時,大家都珍惜自己與社會發展出來的和平與秩序。但事實上,每年這麼多遊行,絕大多數都是「表態」,真正的改變,往往是經過 多年以來、不同團體的遊說、交涉與文件往來,才會讓政策得到改變。和平示威本質上就是表態,它只是一種民意的象徵,而能夠立竿見影的,往往都是特例。
所以亢奮於參與人數,或批判其「無用」,其實都沒有準確地回應遊行的本質。
最根本的問題︰怎樣才可以改變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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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量。
無論是和平的民主政府,或是粗暴的極權政府,你要改變這個社會,就必須擁有力量。(注意︰不是暴力) 老土說一句︰「團結就是力量」。
03 七一遊行,壯大了的是民陣,七一變成了他們的標記,甚至慢慢發展成政治嘉年華,更變成「真香港人」的身份象徵。2012 年反國教集會,壯大了的當然是學民思潮,一股代表學生、年輕人、下一代的聲音出現,黃之鋒成為了不少人心中的英雄,同時也是港共的眼中釘。
但不論民陣,還是學民,對於你,對於我,都是他者,就像當年六四事件壯大了支聯會,終有一天他們不會代表我。如果你想改變社會,你要有自己的聲音,有自己的團體,有自己的力量。如果 Facebook 封鎖了,你至少,會知道應該打電話找誰。
大家是不是很討厭「功能組別」?沒錯,因為他們不代表你,但為甚麼你沒有工會?為甚麼你沒有自己的「業界」?教協不知所謂,所以出現了「進步教師同 盟」,這就是典範。可能你只是個普通的 IT 和 OL,又或是一個平凡的豬肉佬與侍應生,但你都應該跟別人組織起來,有機會時就發聲明支援,單單是這樣,社會就開始改變。(你看,連垃圾愛港力都有人報 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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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遊行,是 1/365 的努力,你用一天時間去潔淨香港,但無數中共港共在用全年時間去出賣香港,在你付出完汗水之後,他們毫髮無損地回到辦公室談笑風生,想到這個情境,怎可能覺得開心?
所以,如果你想要改變社會,除了組織起來,每一天的修行也會讓你更有機會成功。正面硬碰會遇到警察,那麼就打遊擊。出席港共每一個維穩活動,到場宣 傳你的理念;也要善用每個熱線、電郵或會見市民計劃,讓他們必須面對你的聲音;一個長毛會被趕離場,就讓每個地方都有長毛,而且不只一個。
增加敵人的成本,同時增加自己的力量,社會就可改變。1/365 就可以改變社會?世上沒有那麼高 C/P 值的東西。
※※※
那麼,遊行還有意義嗎?
基督教有一個儀式,叫做洗禮,就是讓一個人決志成為教徒,並且要在公眾面前承認的程序。這個儀式,被很多人挪用到「經過 XX 的洗禮」,去形容一個人脫胎換骨,從此有了不一樣的世界觀。這很貼切於參加遊行的人,尤其是第一次參加七一大規模遊行,看到這麼多東西,這麼多同路人,那 是很深刻的,從此或會更關心政治。
但這種感動是會消褪的。就像不少人有個誤解,以為浸一浸水,殺人放火的都可以上天堂。但對於「真基督徒」來說,洗禮只是一個起點,人生很漫長,要墮 落還是有大把機會。扭曲一點的講,就是「保留了不上天堂的權利」,這也是虔誠的教徒也要每星期上教堂的原因之一。要改變社會、關心政治,更加不能一年只做 一次。
遊行,可以視為啟蒙,也可以視為短暫的提振,畢竟,改變社會的路很漫長,也很困難 (如果你有個親中的老豆就會明白);然而,香港人也必須要成長,不應再沉醉於遊行的聲勢,或是 FB 上同聲同氣的洗版。進入「後遊行時代」,是我們這一代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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