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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day, 27 July 2014

兩岸升學主義與教育的核心問題

       我的信箱老是會有人寄來一些關於大陸問題的評論。最近最熱門的話題是「紅二代」與「官二代」的鬥爭,以及「習近平反貪腐」的真相和前景。其中一篇是袁紅冰談大陸的反貪腐,預測著共產政權的潰爛與崩解,步上蘇聯的軌轍。
       要說袁紅冰說的都是過激之言,倒也未必。所有社會主義國家在搞市場化的過程中,第一步就是權力的集中被轉化成資本的集中,這種「權力換資本」的發展模式被袁紅冰說成「權貴市場經濟」,頗傳神,也非空穴來風。連紐約時報都質疑阿里巴巴背後的太子黨控股。而英國的 Financial Times 則專文報導大陸共產黨黨校對共黨專制何時會結束的憂慮(篇名是:How long can the Communist party survive in China?
        不過,大陸也不盡是醜事,也有些很值得台灣人學習的。譬如,大陸湖北省高中聯考狀元鄭人元寫的〈美国四年本科后对中国教育的感悟  写给刚入大学的你们〉,就很值得台灣人讀一讀,尤其是名校的大學生,和明星高中的學生、家長、老師。
        這篇文章從如何選大學科系說起,談大陸盲目的升學主義(跟台灣幾乎沒兩樣),談作者自己選科系與轉系的心路歷程,以及美國學生如何看待教育、升學與生涯,最後並給出具體的建議和鼓勵。這篇文章也讓我聯想起台灣目前許多的問題。
        湖北省人口5,758萬,一胎化之後全省考生人數很可能還是略多於台灣──台灣也已經接近一胎化了,作者鄭人元的高中聯考實力很可能超過北聯的狀元,而且他在中國全國競賽中取得中國代表隊隊員資格(共15人),去美國參加美國的火星登陸計畫。後來,他決定去美國唸大學,在九張入學通知單和至少一份全額獎學金中,他選擇了華盛頓大學。在美念大學期間,他先選理工科系,卻發現美國大學部的理工課程對他太簡單,而且不想成為自閉、狹隘的科技人,於是向學校申請休學,去中國的西部各省觀察,窮遊歐洲,最後決定要改學經濟學和國際研究。
       這個孩子沒有天真到不顧現實,卻又能看透現實而擁抱理想。談起自己的抉擇頭頭是道,真的值得台灣的學生和家長讀一讀。
       我很喜歡這樣的年輕人!如果台大都是這樣的年輕人,或者 2/3 是這樣的年輕人,其實台灣的問題就可以徹底地解決了。
       這真的不是誇大之詞。
       台灣和已開發國家的問題不是生產效率不足,而是沒有能力處理分配,沒有能力在制度上善用自動化科技。如果我們有辦法降低全職者的工時,就可以解決失業問題;如果我們可以適當地進行財富重分配,就可以解決經濟成長停滯的問題(註一)。如果我們不去解決上述兩大問題,我不相信市場機制可以自行解決這兩個問題註二)。
       而解決這兩個問題的較佳制度性安排,就是萊茵制度的勞資關係藉以最大化市場機制之利而最小化市場機制之弊,更多的討論見註三,以及北歐制度的國家管理(藉以最大化資源國有化之利且極小化其弊)。這些制度都是整合政治、社會與經濟角度,配套地解決社會發展的問題。
        假如 2/3 的台大畢業生都致力於促進社會公共福祉的提升,只有 1/3 的人在牟私利,其總和的結果應該是有利於社會公共福祉的提升,台灣的問題就可以逐漸獲得解決。
        我一直以為,台灣教育制度的最大問題,是完全沒有像樣的「菁英教育」,因而只有製造了一大堆假菁英。
        新聞報導說:建中校長去找台大教授設計「大一先修課程」,建中和北一女老師不知道要給學生開什麼選修課程。這表示什麼?在台灣,人才、庸才和蠢材接受的是同樣的價值觀,同樣的教育目標,同樣的教材。這樣還教得出人才嗎?
       真正的精英是有能力看見產業 and/or 社會的未來機會與危機,想得出掌握機會與突破困境的策略。只要把這社會 top 1% 的頂尖人才教好,讓他們有好的人生目標和靈活的思考能力,其他 99% 的人就可以努力地執行盲目地跟隨。這樣的精英,需要的是不同於一般人的價值觀、人生觀,以及全然不同的教育目標、教法與教材。
        反觀台灣的現況,最缺的就是有遠見,關心社會公共福祉,知道要如何突破現況的領導人,才會產業找不到出路,國家找不到方向,學術淪為國內外沒人關心而可有可無的虛耗。
       你說,讓台灣這樣地空轉,台大和清大各該負起多少責任?從這觀點看,這兩校的教授適任的有幾個?

註一:全球經濟問題在需求不足,而非供應不足;需求不足是因為 bottom 90% 的人實質所得沒有增加,而且上班族都已經累到不可能再靠加班增加產出與收入了。
註二:其實,這兩個問題就是「去政府管制」的必然結果,是現實世界裡市場機制必然會自造的後果,當然不可能奢望市場機制自行解決這兩個問題。
註三:勞 資共治才能合理進行第一次的所得分配,合理地保障勞工工作權而緩和失業問題,在這基礎上進行市場競爭並減少政府干預,才能最大化市場機制之利而最小化市場 機制之弊;同時,社會資源的擁有、分配與決策權力分散到各個生產單位,由工人每天參予公司決策,這才是真正的直接民主與深化的民主──既然政治的平等與不平等最終都是指向經濟的平等與不平等,直接解決經濟上的平等,遠比迂迴地通過政治去進行所得重分配更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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