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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day, 2 March 2014

狗屋寓言

大愛、同情、仁慈,就如性慾一樣,如果不加節制,任其泛濫,必害人害己。太陽報載有女商人愛心爆棚,收養流浪狗百多頭,放在一家村屋。平日飲食就交 托菲傭,菲傭又托同鄉,托上托,最後一個甩底,大愛狗屋變成脫繩飄流的幽靈船。上百條狗無人照顧,屁尿相纏,斷水斷糧。狗不堪餓,最後就同類相食,圍撕噬 咬,吃了五頭,才有鄰居揭發。[1]
不講條件和能力的愛心,是靠害。草蜢只是草蜢,你以為無害。但只要過度繁殖,生存空間和食物不足,互相搶食、互相競爭,翅膀就會再發育、體型也會變大。蛻皮異變後,飛得遠、吃得多,群起掠食,叫做蝗災。
中國人多,太多。中國人最知道人的天敵就是人。二十年代,中共早期在地方發動群眾暴動,動不動就殺幾千幾萬人,這叫農村割據、暴動割據。帶頭的是貧 農、土匪、無業流氓。廣東省委的指示是「自由殺人」、「獎勵焚燒房屋」。打土豪,勒捐的勒捐、殺的殺、吃的吃。20年代,國民黨清剿中共勢力,中共且戰且 走,邊走邊暴動。南昌暴動之後,中共的人一直流竄到廣東。被毛澤東封為「農運大王」的彭湃到了海陸豐地區,發起暴動,拿下了海豐和陸豐兩縣,建立蘇維埃政 府。短短兩個月,殺了一萬人,當時海陸豐只有四十萬人。彭湃的指令是「大殺特殺,殺到他乾乾淨淨」,「准群眾自由殺人。殺人是暴動頂重要的工作,寧可殺 錯,不要使其漏網」。人太多了,不殺它一殺,造反的人不放心。黃巢、蒙古人、張獻忠,一脈相承。都是下層革命,手段最兇殘。李世民要做皇帝,殺了兄弟,但 他對殺人沒有狂熱。貴族和流氓,前者養尊處優,行事多數不極端;後者壓受欺壓,惴惴不安,一旦臨狗入窮巷,必定狂性大發,大殺特殺。
割腹、斬首、吃人,在紅區是平常事。即使到了中共穩坐江山,毛澤東仍是說,八億人口,不鬥行嗎?紅軍「長征」的時候,背後跟著一堆農民,就是殺過土豪、殺過一番乾淨,無家可救,回不了頭。不跟共產黨,回去還是要伏法。
香港人很多。有一個英治時期,香港只有四五百萬人,政府已經說要計劃生育。現在七百多萬常住人口,加上六千萬遊客,又加每日百多個中國移民。地鐵一 壞,某些地區就會「被獨立」。每次壞,都是暴動的燃料。人多,問題就多。你我的潛意識裡都有暴力,只是被抑壓了。地方夠、資源足,你我就像公民黨一樣衣香 鬓影,溫文爾雅,誰都做得到。
人性、道德,是很奢侈的。文明建立起來,是因為死了很多人,建立了物質世界,讓大愛、同情、仁慈等等美好價值有安放之地。在一個政府倒行逆施、人口 政策失控、連地鐵的坐椅都要拆掉來增加載客量的地方,狗咬狗骨,就好像水向下流一樣自然。一百隻狗被關在一間村屋裡,是因為人的大愛、同情,所以來者不拒 ——街頭的狗很可憐,接牠走;街尾的狗也很可憐,也接牠走。這種不忍心,就好像大中華膠對於深圳河以外的中國人永遠抱著這種不忍心。好可憐啊!所以家庭團 聚,一定要在香港,否則就是歧視。即使明知負擔不起香港的生活,但香港有綜授,現在不住滿七年,就可以申請。一些永遠不忍心的社福左膠,聽到新規定,高興 得跳起來。
人可以將流浪狗想得很慘,所以通通都要收養;有些人也一廂情願,總覺得深圳河以北的都是弱勢社群。他們來拉屎撒尿,是「農民文化」,要包容;他們在 火車吵鬧、亂吃喝,是反抗「管理主義」;他們認為廣東道那些穿金戴銀、揮金給土、資金來路不明的遊客,都是弱勢,我們香港人可以感化他們,讓他感受到民主 和自由的可愛。一有人批評大陸人、走私客,他們就跳出來說,我們不要歧視,不要針對個人,沒有人比別人更別人更高尚。擾民走私客,都是出賣勞力的純樸勞動 人民。
左翼和文化人甚麼都不忍心,他們的大愛基建於脫離現實的想像,好像何俊仁看的那張于欣萌J圖,有多美,都是不真實的。總之大陸好慘,先接了他們來,之後產生甚麼家庭悲劇、貧賤夫妻,都沒關係,再慘也是社福界「幫助」他們的機會。
香港變成無掩雞籠,變成無人看管的狗屋。流浪狗無路可走,饑餓不堪,但外面的人卻對牠們說:「你們不應針對其他唐狗,沒有比狗比其他狗更高尚,你們 應該將矛頭指向制度。」呵,那個「制度」、那個負責餵狗的菲傭,卻在千里之外。可憐的狗,多餓也好,牠們的爪牙永遠抓不到的始作俑者的。有云餓狗搶屎。餓 起來,屎都搶。你可以抗議,你可以分析。邏輯很潔白,但現實卻是血淋淋。狗吃同伴,很暴力,很不和平、很不理性。但是狗很多,空間就那麼少,食物早吃光 了,怎麼辦?狗是人類最好的朋友,也算是很有性了。但極端的環境可以令人變獸、叫草蜢變成蝗蟲。人間煉獄,總是由理想主義者的大愛練成。
(圖片來源:盧斯達)
  1. [1] 恐怖村屋百餓狗噬食五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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