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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ursday, 5 December 2013

黎蜗藤:中国应该接受拜登的善意

拜登访问东亚成为因中国突然单方面宣布违反国际法的管辖性的防空识别区而引发紧张的东海危机。拜登并没有如日本所愿在和安倍会后的发布会上高调反对中国航 空识别区,仅仅表示对中国单方面改变东海现状表示严重关切。在和中国主席会晤后的发布会上也不提及防空识别区。而为配合拜登的低调,美国国务院发言人仅仅 要求中国不执行违反国际法的规定,以及不设立新的防空识别区。可以说,拜登的访问中国,美国的姿态已经放到最低。

拜登的做法其实是有迹可寻的。奥巴马上台以后,拜登掌管对中国的外交,甚至连国务院都难以插手。奥巴马缺乏外交经验,本人又是一个滑不溜手的政客,缺乏坚定的外交立场,于是对华政策完全由拜登所主导。这在美国历史上是非常罕见的。

和奥巴马不同,奥巴马的政治生涯在几年后就注定要结束,而拜登却还有想头,2016年总统宝座正是他所想的。希拉里呼声极高,克里因为解决了伊朗问题也声 势渐盛,拜登却苦无表现机会。拜登访问东亚的行程是早就定下来的,当时还没有东海危机,拜登准备的是另外的话题。在东海危机之后,拜登却突然取得了一个难 得的展示外交能力的机会,因此,他的任务就是要以外交手段解决问题,而不是加剧危机。除此之外,拜登还是美国著名亲华派,和中国主席有良好的私人关系,这 也更加坚定了他以柔化的外交手段解决危机的决心。

中国单方面突然宣布的防空识别区在很多方面都是不妥的。它骤然加剧了中日在钓鱼岛区域的冲突,把矛盾进一步激化。或许中国就是要挑动日本的神经,但她也不 智地把倾向于中国的韩国也拉入了纠纷,迫使韩国不得不向美日立场靠拢。韩国国内舆论已经对朴槿惠仅仅要求中国修订识别区与韩国重叠的部分而不满,认为韩国 应该更加坚定地站在美日一方。撇开这些外交上的考虑不说(或者中国就是要故意激怒日韩的呢),这个识别区最大的问题就是违反国际法。

和美日“监控式”的识别区不同,中国的版本是“管辖式”的。比如按照中国的规定,在所有外国飞机在此区域内都“必须”遵守中国单方面制定的规则,甚至仅仅穿越“防空识别区”的飞机,也要事先递交飞行计划,还要服从中国武装力量的管理和指令。这相当于把国际公共空域领空化。

中国发言人在各方批评之下,不得不承认中国这种“管辖式”的做法确实超越美日的做法,但又辩称防空识别区没有国际协议,因此中国队做法也不违反国际规定。

这个说法是错误的,尽管国际法中并没有防空识别区这个概念的协议,但是我们可以通过国际海洋法中有关专属经济区的规定来类比。海洋法第58条规定,在经济 专属区上的上空,外国飞机有自由飞行的权利。如果任何飞机都需要预先递交飞行报告,并服从沿岸国(比如中国)军事机构的管理和指令,就已经违反了这条飞行 自由的规定。中国划定的防空识别区面积覆盖了中国的专属经济区。既然专属经济区中不能影响穿越自由,那么识别区中自然也不能影响。中国出台规定的最大毛病 在于此。中国不怕扩大和日本的冲突,不怕把韩国推开,这是中国的自由,但中国不能和整个世界作对。

大家都知道,要中国撤回识别区是不可能的,这样的话,中国真的是没有脸混下去了。另一方面,设立不违反国际法的识别区也是中国的权利,毕竟韩日都有识别区 (尽管无论从时机和范围来说都朝着加剧冲突的方面发展)。因此,现在美国仅仅要求中国不执行违反国际法的规定,大概是一个最能保住中国面子,又能维持国际 规则尊严,亦能让美国下台的方法,美国也算是对盟国有所交代,国际批评也能逐步平息。

事实上,在东海识别区危机事件中,中国事先不和美国沟通,背着美国搞突然袭击,已经严重地损坏了美中之间在庄园会面之后的互信。美国的亲华势力正在承受很大的压力。拜登的做法已经被一些报章指为appeasement policy。如果拜登如此柔性的做法都不能得到中国的正面回应,美国只能更加强硬地站在日韩的一方。这样无论对哪一方都不是一件好事。

我认为,中国应该接受拜登的善意,用尽可能体面的方式,修正这个违反国际法的规定,从而让东海局势朝着稳定而富有建设性的方向发展,尽早结束这场外交风波。

from 黎蜗藤的历史博客 http://blog.sina.com.cn/s/blog_4b2ed3c30101ijq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