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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day, 1 December 2013

《經濟學人》:中國、日本、美國對決

原文:China, Japan and America: Face-off
作者:Economist 《經濟學人》
日期:2013年11月30日

***本譯文版權歸作者/刊登機構所有,轉載請保留此聲明。***

中國新設立的防空識別區揭示了一個在地區上令人憂慮的新手法

中國軍方發言人在1123日的宣佈聽起來十足的官僚氣:任何飛機在飛越東中國海新設立的防空識別區之前必須通知中國當局,並且遵循中國空中交通管制人員的指示。美國的反應很迅速。奧巴馬在1126日派兩架B-52轟炸機飛越那個新設立的區域而沒有通知中國(報導)。這次對決標誌著兩國之間自1996年以來最令人憂慮的戰略升級。在1996年,中國當時的國家主席江澤民下令在在台灣海峽設立幾個用作導彈測試的禁區,導致美國向當地派出兩艘航空母艦。

不少國家都設立了要求飛機表明身份的識別區,可是那些區域通常不會覆蓋別國的領土。中國的防空識別區則和日本本身的防空區重疊。此外,它涵蓋了由日本管轄,名為尖閣諸島的幾塊岩石(也就是中國宣稱擁有主權的釣魚島)和韓國一塊名為離於島(Ieodo)礁石。這一舉動明顯是要加強中國的領土主張(報導)。在1128日,日本和韓國派戰機飛進該區域。

年少輕狂


經濟實力提升和區域自信增強不免是一不離二的。但只要一個正在崛起的國家依照國際常規行事的話便沒有問題。可是,這一次中國並未依據國際常規行事。而美國這個60年來保證了東亞空中及海上交通自由的國家挑明這點是正確的做法。

中國此舉有多令人憂慮,在一定程度上取決於其背後的想法。也許就像一個處於青春期,不了解自己能力的少年那樣,中國低估了這一舉動的影響。它劣而尷尬地宣稱美國戰機掠過了防空識別區的邊緣。可是,那些不了解自己的行為會帶來什麼後果的青少年往往會引起麻煩:中國此舉為自己與鄰邦和美國在接下來的好幾個世代提供了開戰的理由。


因此,假如這一挑釁是故意為之的話便更令人擔心。中國新國家主席習近平的 “中國夢”是經濟改革和民族主義的混合產物。公佈設立防空識別區是習近平在黨中全會上宣布一系列相當激進的國內改革措施之後不久的事。這個新識別區會得到手握大權的民族主義者,尤其是軍人的支持。而它也有助駁倒任何把習近平視為西化自由主義者的說法。


如果這是習近平的博弈,那它就是一個危險的博弈。東亞地區此前並沒有強大的中國與強大的日本同時存在的局面。由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中國便主導了那個地區,直至1850年西方人到達,促使日本走向現代化,而中國則試圖抵抗外國人的影響才告終止。中國想要重建自己在那一地區上的主導地位。二次世界大戰時日本野蠻侵佔國土的慘痛回憶使這一欲望更加強烈。當代東亞局勢和20世紀初期歐洲局勢的相似之處就是一個已經確立地位的大國和新興大國之間爆發衝突的可能,今天的尖閣諸島就好比當時的塞拉耶佛(或薩拉熱窩, Sarajevo)


麻麻煩煩的海域
 
目前的緊張局面還沒去到那個地步。日本的憲法禁止它進行任何軍事侵略,而中國通常都會極力強調,和1920-30年代的日本不同,它的崛起是和平的。可是,和中國相鄰的國家感到緊張,而當新設立的防空識別區看來切合了中國對南中國海的野心時,它們就更緊張了。


中國的地圖顯示了包圍著整個南中國海的“九段線”。在全球金融危機爆發之後,也許因為相信了它自己那套中國崛起和美國沒落的論述,中國在和鄰國交往時開始把手伸得太長,向有爭議的礁石派遣船隻,迫使外國石油公司停止勘探,又滋擾美國和越南在南中國海的海軍。這些舉措很快招致美國時任國務卿希拉里·克林頓訓斥,中國看來是後退了,又恢復了它的地區魅力攻勢。一些觀察者說,中國政府是要用防空識別區來建立一條覆蓋東中國海的九段線。他們擔心中國下一步就會在南中國海宣布成立另一個防空識別區,以圖全面取得區內的制海權和制空權。 

不論中國到底有沒有這麼具體的野心,那個防空識別區都明確顯示了中國不接受區內的現狀,而且有意改變它。現在,任何中國領導人都有了追逐日本飛機的藉口。中國的船艦已經無視日本的要求,駛進了有爭議島嶼的水域。
 
可以做什麼呢?下星期,美國副總統拜登(Joe Biden) 會訪問中國。時機或許不太舒服,但卻是有利的。拜登先生和習近平先生彼此甚為了解:在習近平先生成為主席之前,他曾經應拜登先生的邀請,到美國待了五天。拜登先生此行也會訪問韓國和日本。

美國移向亞洲的“支點”在當地並未得到認真看待,因為:人們認為國內的問題使奧巴馬先生分了心。拜登先生可以申明美國對確保區內自由通航的承擔,告訴日本和韓國這兩個為了瑣事爭吵的國家放下分歧。至於中國,它需要像一個負責任的世界大國那樣行事,而不是一個麻煩製造者那樣,會為了奪取幾塊礁石而破壞東北亞地區60年來的和平。它應該接受日本的建議,設立軍事熱線,一條類似北京和華盛頓之間設立的熱線。

該地區必須更努力的設立某種架構,讓區內的大國可以討論安全問題。假如1914年的歐洲有這樣的框架,事情的發展可能就會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