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锡良 | 孟德斯鸠眼中的中国皇权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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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10月27日 09:56:32
孟德斯鸠眼中的中国皇权政治
对于我上面所说的一切，人们可能有所非难，所以我在未结束本章之前，必须加以回答。
我们的传教士们告诉我们，那个幅员广阔的中华帝国的政体是可称赞的，它的政体的原则是畏惧、荣誉和品德兼而有之。那么，我所建立的三种政体的原则便毫无意义了。
但是我不晓得：一个国家只有使用棍棒才能让人民做些事情，还能有什么荣誉可说呢！
加之，我们的商人从没有告诉我们教士们所谈的这种品德；我们可以参考一下商人们所说的关于那里的官吏们的掠夺行为。
此外，巴多明神父的书简，叙述皇帝惩办了几个亲王，因为他们皈依基督教，惹起皇帝的不快。这些书简使我们看到那里经常施行的暴政，和依据常例——也就是无情地——对人性进行残害的大略情形。
我们还有德麦兰和巴多明神父关于谈论中国政府的书简。在读了几个很道理的回答之后，奇异之点便都消逝了。
是不是我们的教士们被秩序的外表迷惑了呢？是不是因为在那里，持续地行使单一的个人意志，感动了他们呢？教士们自身就是在受着单一的个人意志的支配，所以在印度诸王的政权里，他们也非常愿意看到相同的统治。因为，他们到那里去的使命只是要倡导巨大的改变，那么要让君主们相信君主自己的什么都可以做，总比说服人民让人民相信自己什么都可以做可以忍受更容易些。（注释：在杜亚德的著作里，我们能够看到教士们怎样利用康熙的权势去堵住官员们的嘴巴。——官员们总是说，依照中国法律，外国人不得在帝国内设教。）
然而，就是在错误的观点本身中也经常有某些真实的存在。由于特殊的原因，或者是绝无仅有的原因，中国的政府一直没有达到它理应达到的腐败地步。在这个国家里，主要来自气候的物理原因曾经对道德发生了重要的影响，并产生了很多奇迹。
中国的气候特别适宜于人口的生长。那里的妇女生育力之强在世界上都是最强的，最黑暗的暴政也不能阻挡繁殖的进程。在那里，君主不能像法老那样地说：“让我们理智地压迫他们吧！”他只好归结于尼禄的期望：希望全人类只有一个统治者。中国虽然有暴政，但是因为气候的原因，中国的人口将永远地繁殖下去，并战胜暴政。
中国像其他所有产米的国家一样，经常会发生饥荒。当人民快要生存不下去的时候，他们就逃往别处去谋生；结果各地盗贼便三三两两蜂拥而起了。大多的贼帮在初期就被镇压了；其他的壮大起来，可是又被镇压了。但在那么多而且又那么偏远的地区里，就可能有一伙恰巧成功了。它就坚持下去，强大起来，把自己组织成为军事机构，直接向首都进攻，首领便登上皇位。
在中国，腐败的统治很快就受到报复。这是事物的性质自然的结果。人口如此众多，如果生存困难就会很快突然发生动乱。在别的国家，改革弊端所以如此困难，是因为弊端的影响不那么显著，不像在中国那样，君主受到急速的明显的警告。
中国的皇帝所体会到的和欧洲的君主不一样。欧洲的君主感到，如果人治理得不好的话，则来世的幸福少，今世的权力和财富也会少。但是中国的皇帝明白，如果他治理得不好的话，就会丧失他的国家和性命。
中国虽然有育婴的现象，可是它的人口却每天都在增加，所以需要有辛苦的劳作，使土地的产出能够保障人民的生活。这需要有政府的特别的重视。政府要一直关注，使每一个人都放心劳作而不必担心别人掠夺他的劳苦所得。所以这个政府与其说是管理民政，不如说是管理家政更贴切些。
这就是人们经常讨论的中国的那些典章制度为何而来。人们曾经想让法律和专制主义并存，但是无论何种东西和专制主义联系起来，就失去了自己的力量。中国的专制主义，在灾祸连连的压力之下，虽然曾经愿意给自己戴上枷锁，但都是徒劳而已；它用自己的枷锁武装了自己，而变得更为残暴。
因此，中国是一个专制的国家，它的原则是恐怖。在最初的那些朝代，领土没有那么辽阔，政府的专制的味道也许稍为小些；但是今天的情形正好相反。
（2011年10月27日星期四，许锡良摘录于孟德斯鸠著《论法的精神》，第八章《三种政体原则的腐化》，第七节《中华帝国》。孙绍武主编，内蒙古出版集团远方出版社，2011年1月版，第69——70页。） - 上一篇： “反教育”是怎样产生的? 下一篇： 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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